…”
他的声音哽咽,“臣便誓,定要让律法的光芒,照亮每一个黑暗角落!”
永熙帝猛地拍案而起,龙案上的玉玺硌得掌心生疼。
他看着谢渊眼中的血丝,想起七年前微服私访时,那个在砖窑里帮匠人挑水的年轻御史。
殿外传来更夫打卯时的梆子声,晨曦穿透云层,将谢渊的影子拉得很长,恰好覆盖住萧烈蜷缩的身影。
“谢卿家,”
帝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朕命你为巡按御史,持尚方宝剑,所过之处,如朕亲临!”
谢渊重重叩,额头触到金砖上泰昌帝血谏时留下的凹痕。
他知道,这一拜,不仅是谢恩,更是向天下匠人承诺——哪怕前路荆棘遍布,哪怕逆党根深蒂固,他也要用这副血肉之躯,为匠人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律法长城。
片尾
子时三刻,御史台的梆子声惊飞檐下夜枭。
谢渊瘫坐在太师椅上,案头油灯将熄未熄,火苗在《大吴律》“谋反”
条目上跳跃,映得“凌迟”
二字忽明忽暗。
他伸手去够茶盏,却摸到杯壁残留的茶垢——那是前日一位老匠人偷偷塞给他的粗瓷杯,杯底刻着“青天大老爷”
五个歪扭小字。
窗外秋风裹挟着细雨,拍打着糊窗的桑皮纸。
谢渊起身推开窗,月光如水洒在院中老槐树上,树洞里藏着的半截风筝线在风中轻轻摇晃,勾起御花园的回忆。
那时的风筝线,如今已化作手中斩奸除恶的利剑,只是线的那头,始终系着匠人期盼的目光。
“大人!”
玄夜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“江南八百里加急!
织造局匠人暴动,萧烈余党趁乱转移血税银!”
谢渊系紧腰带,獬豸补服上的刺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他摸出怀中那本《匠人血税簿》,指尖抚过李十三的血书,转身踏入夜色。
御史台的铜铃在风中作响,惊起一片寒鸦,黑压压的羽翼掠过宫墙,仿佛无数匠人在云层中凝视。
这场用血泪书写的律法之战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