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"
殿下,玄夜卫在窑基现石匣!
"
校尉的呼喊惊飞寒鸦。
石匣内整齐码放着三百枚钱范,每枚范底都刻着匠人姓名,谢六、陈七、王九……正是《匠人花名册》中"
病故"
的名字。
萧栎的目光停在最底层的范模,寒梅伪纹的枯叶根部,赫然刻着父亲谢承宗的官印——那是贪腐者对清吏的挑衅,更是匠人用生命留下的控诉书。
亥时三刻,谢渊在刑部值房比对人骨与钱范,现每具骸骨的指骨长度,恰等于钱坯的减重三钱。
他忽然想起第三集辨伪时的现:伪纹避开的"
冰心"
二字,正是匠人骨血凝聚之处。
窗外飘起冻雨,打在新拓的砖窑平面图上,钱范残片、弩箭断翼、人骨刺青在图上连成北斗,阵眼处的丙巳位砖窑,像极了贪腐集团的心脏——而他们,正在用律法的手术刀,一点点剖开这颗腐烂的心脏。
砖窑废墟的篝火在雨夜明灭,那是匠人后裔在焚烧查抄的私铸钱范。
火光中,谢渊看见萧栎将半片云锦系在窑柱,月白锦袍与天青碎帛在风中翻飞,恰似当年父亲血谏时飘落的朝笏残片。
他知道,这场在砖窑遗痕中的追查,早已越钱法查案的范畴——他们要找回的,不仅是缺失的三钱铜料,更是大吴律法失落的三千年匠人魂、清吏骨、天子健明之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