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算法工程师的求助(1 / 5)

    夏末的午后总是滞重得像浸了水的棉絮,工会办公室那扇朝西的玻璃窗蒙着层薄灰,把炽烈的阳光滤成了柔和却乏力的淡金色。灰尘在光束里浮沉,像被遗忘在时光缝隙里的碎屑——那是这间临时租借的办公室里,最不缺的东西。李默伏在褪色的木质办公桌上,鼻尖几乎要碰到一叠厚厚的投诉材料,油墨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柏油热气,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
    材料上是速达骑手们的高温补贴申诉,每一页都贴着泛黄的考勤记录和模糊的温度计照片。李默的钢笔尖悬在“刘建国”这个名字上方,迟迟没有落下——这位五十多岁的骑手上周在配送途中中暑晕倒,醒来后收到的不是慰问,而是系统自动发送的“超时扣款 200元”通知。指腹摩挲着纸上皱巴巴的签名,李默轻轻叹了口气,指尖的薄茧蹭过粗糙的纸页,那是常年握笔和搬运物资留下的痕迹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办公室那扇合页生锈的木门被轻轻推开。一股带着凉意的风涌了进来,卷起桌上的几张便签纸,李默下意识地伸手去按,抬头时恰好对上逆光而立的身影。

    女人站在门框中央,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。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,领口处有一道不明显的磨损,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,露出纤细却紧绷的手腕。齐肩的短发被精心别在耳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,只是鬓角有几缕碎发因为汗水贴在皮肤上,显出几分狼狈。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台旧笔记本电脑,黑色的外壳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,边角处甚至有些掉漆,显然用了很多年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手指——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蜷缩,指甲盖边缘有几处细小的裂口。

    “请问是李默秘书长吗?”女人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琴弦。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办公室,落在墙上“速达骑手维权工会”的红色横幅上,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,又很快被某种坚定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