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舆图,指尖在军械库的标记上轻轻点了点,朱砂笔的痕迹被他蹭出一点淡红。
“他藏在暗处的死士、突厥人,见咱们有了防备,只会缩得更紧。”
“咱们要抓的是一网打尽,不是把他们逼得换地方作乱,更不能错抓了无辜的百姓。”
高长恭闻言,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,指节泛白的痕迹渐渐褪去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里攥皱的供词,又抬眼看向裴元峥,眉头先舒展了些,随即又轻轻皱起。
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只想着“拦”,却没想着“引”,确实急糊涂了。
“大帅说得是,末将光顾着硬防,倒忘了这层。”
他声音放低了些,带着几分服帖,“那您的意思是,咱们……装不知道?”
“是‘请君入瓮’。”
裴元峥拿起案边的狼毫朱砂笔,弯腰凑近舆图,笔尖在军械库周边的街巷轻轻划了道弧线。
朱砂在微黄的纸面上晕开,像一道隐蔽的防线。
“明面上,你还按往常的规矩调防,让元晖觉得咱们没察觉异常。”
“但暗地里,从你手下挑两千精锐,别穿战甲,就穿工部工匠的青布袍,拿着凿子、麻绳当幌子,散在军械库附近的木料铺、铁匠铺里。”
“每个铺子藏两百人,剩下的跟着巡逻队绕圈,随时盯着西角门的动静。”
高长恭凑过去,眼睛跟着朱砂笔的轨迹动,越看越明白。
“这些铺子离军械库最近,真有动静,兄弟们冲出来只要一炷香的功夫!”
“而且工匠的身份不显眼,元晖的人就算盯梢,也只会以为是工部正常派来检修库房的。”
“没错。”
裴元峥点点头,继续道:“我已经安排影卫,今夜也会埋伏在军械库附近,你可以先和李元芳通个气,也方便配合。”
他直起身,笔尖转而指向大帅府西侧的酒肆标记,这次下笔重了些,朱砂点出一个清晰的圆点。
“还有,更要紧的是后手。”
“你再从羽林军中,挑三千精锐。这些人跟你出生入死,不仅要能打,还懂洛阳的街巷。”
“让他们脱下玄铁甲,换上百姓的粗布短打,就分布在大帅府附近,有的扮成酒肆的伙计,有的装作绸缎庄的账房,还有的去驿站当挑夫。”
“这些地方高,能俯瞰军械库和大帅府的后门,一旦元晖的人冲军械库,或是敢往大帅府来,这三千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,他插翅难飞。”
“末将明白!”
高长恭眼睛瞬间亮了,连额前的战疤都像是添了几分劲气。
他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的甲片,“那些兄弟手都痒坏了!这次让他们扮百姓,既能藏得严实,又能出其不意,简直太合适了!”
他顿了顿,又凑近舆图,指着军械库附近一家绸缎庄的位置。
“那绸缎庄二楼能看到军械库的西角门,我让兄弟们多带几张弓,藏在绸缎堆里,只要元晖的人开门,先射他们的马腿!”
裴元峥看着他兴奋的样子,嘴角也露出一点笑意。
他抬手把朱砂笔放回笔洗里,清水瞬间被染成淡红。
“记住,没我的令牌,谁都不能先动手。”
“元晖肯定会先试探,比如让小股死士去军械库附近晃,或是故意在其他地方市闹点动静——你们得沉住气,等他的主力动了,再合围。”
“末将谨记!”
高长恭双手抱拳,这次的动作比刚才更用力。
甲片碰撞出“铿锵”的轻响,却不再是急切的躁动,而是胸有成竹的坚定。
“我这就去挑人,羽林军的兄弟们一听有仗打,保准半个时辰内就能换好衣裳藏到位!”
“您放心,只要元晖敢来,末将定让他有来无回!”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