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……没事……”
江淮艰难地挤出几个字,声音破碎不堪,
他极力压制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极端不适,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,“只是……有点……反胃……”
他闭上眼,不敢再看黄昊那担忧却纯粹的眼睛,
更不敢想象当有一天真相撕裂,这些此刻为他欢呼、为他骄傲的同伴,会用怎样失望和鄙夷的目光看他。
这用肮脏秘密和未来灾难换来的“荣誉”
,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将他凌迟。
巨大的荣誉与极致的内心煎熬形成残忍对比,江淮在掌声还未响起时,已预见到它碎裂成无数尖刺扎向自己的未来。
“你怎么了?”
那沙哑却熟悉无比的声音像一道闪电,瞬间劈散了江淮所有的混乱和恶心感。
他猛地转过头,心脏几乎跳出胸腔——
许昭阳醒了!
他正微微蹙着眉,眼神还带着刚醒时的朦胧和虚弱,却努力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,
目光直直地落在江淮苍白痛苦的脸上。
“昭阳!”
黄昊惊喜地叫出声,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靠坐在床头,“你醒了!
太好了!
你感觉怎么样?”
许昭阳轻轻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没事,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江淮,
那双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柔软的眼睛里盛满了清晰的担忧:“江淮,你怎么了?”
他声音依旧沙哑,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焦急,“脸色这么差?哪里不舒服?”
他甚至顾不上自己,立刻对黄昊道:“快去叫医生来,看看他!”
这自然而然的、第一时间关注他胜过关注自己的本能,像一把最锋利的刀,
精准地刺穿了江淮勉强维持的镇定。
“我……没事……”
江淮几乎是仓惶地低下头,避开那双清澈担忧的眼睛,
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,“就是……有点累……你刚醒,别担心我……”
他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,消失在这片雪白之中。
许昭阳的每一次关心,此刻都变成最残忍的刑罚。
黄昊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虽然觉得气氛有点怪,但许处醒来的喜悦压倒了一切,
他连忙点头:“哦哦好!
我这就去叫医生!
许处你也得好好检查一下!”
说着就快步跑了出去。
病房里暂时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许昭阳伸出手,似乎想碰碰江淮的额头,但可能是因为刚醒没什么力气,
手抬到一半又落回了被子上,只是眉头皱得更紧:“真的没事?你看起来……很不好。”
他的目光仔细描摹着江淮苍白的脸、额角的冷汗和微微抖的手指,
语气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:“是不是受伤了?还是哪里不舒服?别瞒着我。”
每一句关怀都像重锤砸在江淮心上。
他死死咬着口腔内壁,直到尝到血腥味,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崩溃和眼泪。
江淮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。
他强迫自己抬起头,迎上许昭阳担忧的目光,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只是劫后余生的正常后怕,而不是充满了罪恶感的颤抖:
“我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用疼痛维持清醒,“太害怕了……我以为……真的要失去你了……”
许昭阳闻言,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、却无比温柔的笑意,
仿佛阳光破开乌云。
他轻轻摇了摇头,声音虽然沙哑,
却带着令人安心的笃定:“傻瓜……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