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会结束后,许昭阳驾驶着那辆略显陈旧的警车,载着江淮再次来到东巷口。
远远望去,老槐树下果然摆起了算命摊子——一个精瘦的老头正倚在藤椅上,
手里摇着把泛黄的蒲扇,摇头晃脑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。
&0t;张瞎子?&0t;许昭阳眯起眼睛,打量着树荫下那个身影。
老人约莫六十出头,穿着洗得白的藏青色对襟衫,
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浑浊白的眼睛,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灰蓝色。
江淮轻轻按住许昭阳的手腕:&0t;先别惊动他。
&0t;
两人装作路人在附近逡巡,观察着算命摊的细节
——褪色的八卦布幡上歪歪扭扭写着&0t;铁口直断&0t;,
小方桌上摆着铜钱、签筒和一本翻烂的《麻衣相法》,
最诡异的是摊前地上用白粉画着七个排列成北斗七星状的小圆圈。
&0t;有意思。
&0t;许昭阳压低声音,&0t;这七个圈,和昨晚那老太婆说的&039;七个&039;…&0t;
就在这时,张瞎子突然停下哼唱,白多黑少的眼珠精准地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,
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:&0t;两位官爷,既然来了,何不算上一卦?&0t;
沙哑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板,&0t;老朽今日第一卦,分文不取。
&0t;
许昭阳闻言瞳孔微缩,下意识看了看江淮。
江淮却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腕,用气音道:&0t;别急,先探探虚实。
&0t;
两人走近时,江淮注意到张瞎子布满老茧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钱上的&0t;乾隆通宝&0t;字样。
老人虽然双目浑浊,耳朵却灵敏得惊人——方才他们藏身的位置距离算命摊至少二十米远。
&0t;张师傅,&0t;江淮故意在摊前三步远停下,阳光透过槐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&0t;听说您算命很准?&0t;
张瞎子突然怪笑起来,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:&0t;老朽这双招子虽瞎,心里却亮堂得很。
&0t;
他枯瘦的手指精准地指向许昭阳,&0t;这位官爷身上带着煞气,是见过血的。
&0t;
又转向江淮,&0t;您嘛…命格里带着&039;天医星&039;,本该悬壶济世,却偏偏…&0t;
许昭阳脸色骤变,江淮立即打断道:&0t;我们是想打听最近几桩案子。
&0t;
&0t;你们是说最近几个月的案子吧!
七个!
&0t;张瞎子突然拍桌,桌上的铜钱叮当作响。
他俯身从桌底摸出个脏兮兮的布包,抖落出七枚锈迹斑斑的铜钱,
在桌上排成北斗七星状。
&0t;阴女祭北斗,这是有人在借命啊!
&0t;
江淮微微倾身,指尖轻叩着斑驳的算命桌:&0t;张师傅,您刚才说&039;七个&039;…&0t;
他故意拖长了尾音,&0t;是不是意味着,还会有人遇害?&0t;
张瞎子浑浊的眼珠转了转,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攥紧了那把铜钱。
一阵穿堂风掠过,将地上的落叶卷成诡异的旋涡。
&0t;天机不可泄露啊…&0t;老人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他慢悠悠地收起桌上的铜钱,每一枚都郑重其事地擦过袖口,&0t;该来的躲不掉,这都是…注定的。
&0t;
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,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