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哈哈哈!”
余谋友看着这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。
在俞老头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。
一点点摊开紧握的右手,“你说的是这个?我已经拿到了。”
一枚温润古朴的羊脂玉扳指,静静躺在他掌心。
扳指上,是独属于余家的细微纹饰。
俞老头看到那个玉扳指,瞳孔倏然睁大。
“戒指?!
……戒指怎么会在你那?!”
俞老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,笑声戛然而止,眼珠子几乎瞪出眶,“你这个是假的对不对?!
假的!”
他分明亲眼看着余谋进把戒指塞进父亲怀里!
“是真是假,我比你清楚。
更何况,它是在那口装着‘你俞家应得之物’的木箱暗格里找到的。”
余谋友的声音平静,却字字如针,“你不是应该也知道吗?毕竟,那箱子里的‘无主之财’,你‘保管’了四十年。”
“木…木箱暗格?!”
俞老头如遭雷击,脸上血色瞬间褪尽,嘴唇哆嗦着,“古董…原来真在…在俞建平那…戒指是被我爸……藏起来了…”
巨大的失落和被愚弄感席卷了他,他喉咙干,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自嘲,“合着…合着我爸压根儿就没信过我!
到死都在防着我!
哈哈…哈哈哈…”
这笑声充满了凄凉和怨毒。
四十年前,鹿城沦陷。
余老爷子为掩护二儿子丧命。
鬼子为夺设计图盘踞不走,四处搜捕余谋进。
余谋进深知这份设计图的重要性,他本想按照父亲的遗愿逃离鹿城,将设计图安全送达目的地。
但无奈鬼子的封锁严密,他无法脱身。
全家也被迫藏匿在地下室中。
在这艰难的时刻,余谋进的幼子突然患上了重病。
高烧不退,情况十分危急。
为了救孩子,夫妻决定以身引敌。
“我和彩霞去把人引走。
忠叔!
平儿的性命……托付给您了!
箱中之物,是给你们的活命之资!
求您带他远遁山林,隐姓埋名……唯愿他平安长大,做个寻常百姓!”
余谋进说完对着他父亲,深深一揖,几乎跪倒!
这卑微的姿态,落在俞有田眼中,却是格外的痛快!
原来少爷也有卑微的时候。
“若天可怜见,他日山河光复,我夫妇苟活于世,纵天涯海角,必来寻他!
若……若我二人不幸……便让他永不知身世,安稳一生!”
父亲老泪纵横,紧紧抱住婴儿,对着余谋进夫妇重重叩,额头触地“咚咚”
作响!
“二少爷,您放心,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护得小少爷平安!”
这一句话,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俞老头灵魂都在尖叫!
凭什么?
余家都他妈没了!
还要为这么个小崽子拼命?
“哐当!
哐当!”
鬼子在上面翻箱倒柜。
眼看着就要找到地下室入口。
余谋进和彩霞最后深深看了眼孩子,扭头就冲了出去!
父亲一把抱起婴儿和那个沉甸甸的木箱。
另一只手粗暴地拽起还在懵的年轻俞有田。
在鬼子离开后,冲进弥漫着硝烟与死亡气息的夜色山林……
奔跑中,那木箱的重量,和那句“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护得小少爷平安”
的誓言。
如同附骨之蛆,死死缠住了俞有田。
恐惧、不甘、还有一丝被那“活命之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