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晨光刚漫过陆家老宅的门槛,杨明汐便已收拾妥当。
素色的褙子外罩了件月白披风,手里攥着陆清泉塞来的小布包——里面是晒干的薄荷与金银花,说是江南湿气重,煮水喝能祛湿。
陆锦棠牵着马站在院外,见她出来,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袱,指尖擦过她的手腕,温声道:“路远,累了便说,咱们慢些走也无妨。”
陆清泉跟在后面,怀里抱着个青瓷药罐,又细细叮嘱:“娘,曾祖父的药我按张太医的方子分好了,每包都写了时辰,我每天煎好会亲自端去。
要是唐宅那边有人来,我会先问清来意,再和家里长辈商量,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,我再让人给您捎信。”
杨明汐摸了摸他的头,眼底满是暖意:“你自己也别太累,夜里记得添件衣裳。”
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时,陆老太爷还在廊下坐着,手里捏着个玉扳指,见他们回头,挥了挥手:“去玩得舒心些,家里有清泉,放心!”
一路往南,风光渐次温润。
行至第三日,他们在滁州驿站歇脚,刚坐下没多久,就见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探头探脑进来,见了陆锦棠身上的玉佩,忽然红了眼,上前半步又停下,声音颤:“您是……陆家的爷?”
陆锦棠挑眉,杨明汐则端起茶盏,目光落在汉子腰间的铜铃上——那是唐老爷子生前给忠仆的信物,她好像在三姐陆锦歌的贴身老嬷嬷身上见到过。
“小人是唐宅的老仆忠叔,”
汉子见陆锦棠点头,忙屈膝行礼,“老爷子走的头天晚上,还叫小人去书房,说要把书房暗格里的匣子交给大奶奶,可第二天一早小人再去,书房的锁就被撬了,匣子也没了!
旁支的人来闹时,小人想提这事,却被人捂住嘴拖了出去……”
杨明汐握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,陆锦棠已沉声道:“那匣子装的是什么?”
“小人不知,只听老爷子说,是能护大奶奶母子平安的东西。”
忠叔抹了把泪,“小人怕旁支的人害我,连夜逃了出来,想着往江南去陆家老宅一趟,现有人尾随,就绕道往南边走了,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您们夫妇。”
杨明汐沉吟片刻,从袖中取出锭银子递给他:“你先找个地方住下,待我们从明安回来,再带你去见锦歌。
记住,别再跟任何人提匣子的事。”
离了驿站,陆锦棠见她神色凝重,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:“担心唐宅的事?”
“不是担心,是觉得蹊跷。”
杨明汐望着窗外掠过的垂柳,“唐老爷子身子一向硬朗,怎么会突然没了?书房的匣子又偏偏在他走后不见了,旁支的人闹得这么急,恐怕不只是为了家产。”
陆锦棠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道:“既如此,咱们在明安待上日,看看桃花,陪陪师父便回。
清泉那边要是有消息,会及时送来的。”
“好,也是我好久没见师父他老人家了,着实想念,要不然……”
杨明汐垂眉,没了话语。
“不着急,唐家能有什么事情?再说了,三姐夫虽然退了下来,但是家航还在,加上晚儿,他们吃不了什么亏。”
陆锦棠安慰杨明汐。
“这个我知道,阿棠,唐老爷子是不是庶出,后来做了兵部侍郎,他们这一支才变成了唐家的主家,嫡出的那几个变成了旁支?”
杨明汐凝眉问。
“具体怎么回事,我也不是很清楚,等回去了在慢慢了解吧!”
陆锦棠说着,放慢了马匹的缰绳,让马儿慢了下来。
“阿棠,我们走紧一些吧,看看师父,早点回来,我总感觉唐家要出事?”
杨明汐夹紧马背,准备加前进。
江南明安的桃花果然开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