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不派人送信?”
他问,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,“我找了你们三年,每一天都在想……”
“珩王的人一直在找我们,”
陆德宁抬起头,眼眶通红,“当年带着念安他们逃到江南,路上差点被追上,是个老嬷嬷救了我们。
后来生了念玥他们,身子弱,实在不敢动。
我怕……怕稍有不慎,就再也见不到您了。”
她从箱底翻出一叠画,是用烧焦的木炭画的。
画里有漠北的星空,有紫禁城的角楼,还有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爹爹”
。
“念安他们想您了,就缠着我画您的样子,我记不清您穿龙袍是什么模样,只能画您当年在王府练武的样子。”
萧承煦看着那些稚嫩的画,忽然将陆德宁和孩子们都揽进怀里。
六个孩子挤在他胸前,软软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襟,暖得他心口疼。
“都过去了,”
他吻着陆德宁的顶,声音带着哽咽,“以后再也没人能分开我们了。”
雨停了,阳光透过窗棂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陆锦棠坐在院里的石凳上,看着屋里闹哄哄的景象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
萧承煦正笨拙地给念玥喂米糕,米糕渣沾了满脸,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。
陆德宁在一旁绣着虎头鞋,时不时抬头看一眼,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。
念安和念辰正缠着萧承煦讲打仗的故事,念昀则拿着陆锦棠带来的佩刀,在外面胡乱比划着,念宁凑在旁边,伸手去抢佩刀,两个小不点滚作一团。
“陛下,”
陆锦棠递过一壶茶,“宫里的人已经在收拾永寿宫了,要不要先派人把阿宁和孩子们送回去?”
萧承煦摇头,看着孩子们抢着爬上他的膝头,忽然觉得这简陋的茅屋比紫禁城更像家。
“再住几日,”
他轻声道,“让他们好好看看江南的春天。”
陆德宁听见了,停下手里的活计:“其实在哪都一样,只要一家人在一起。”
她走到萧承煦身边,替他擦掉脸上的米糕渣,“当年在这村里,日子虽苦,可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,心里是踏实的。
有回念安烧,村里的郎中都束手无策,我抱着他在雨里走了半夜,摸到镇上的药铺,那时候就想着,只要他能好起来,我什么都愿意换。”
萧承煦握住她的手,这双手曾抚过他的伤,绣过他的衣,如今又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天。
他忽然明白,那些在囚牢里支撑他活下去的,从来不是复仇的执念,而是这份藏在心底的牵挂。
傍晚时分,萧承煦学着沈文烬,铺开宣纸,画下这一屋的热闹。
画里,萧承煦抱着两个小的,陆德宁牵着三个大的,檐下的燕子正衔着泥筑巢,阳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,暖融融的。
他没有画过往的阴霾,也没有画未来的风雨。
有些伤痕不必时时记起,就像有些温暖,会在往后的日子里,慢慢浸润每一个晨昏。
离开杏花村的那天,村里的人都来送行了。
孩子们抱着村民给的野花,叽叽喳喳地挤在马车上,承安趴在车窗边,挥着小手跟小伙伴们告别。
萧承煦坐在陆德宁身边,看着她将念宁掉在地上的布老虎捡起来,拍掉灰尘。
“当年你带走的鸳鸯佩,还在吗?”
他问。
陆德宁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,打开来,正是那枚刻着“宁”
字的鸳鸯佩,只是旁边还多了三枚更小的,样式简单,却是用铜片细细打磨的。
“这是给念安他们打的,”
她笑了笑,“村里的老铁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