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,当谁眼瞎呢?”
晚儿抱着串黏糊糊的糖葫芦走进来,那是她费心修复的半串,手里还捏着张从亲随身上搜出的字条,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兴奋:“汐儿你看,这字条上说……李大人托话,江南的雨前茶,比京城的好喝十倍呢。”
窗外的阳光斜斜落在账册上,杨明汐突然抓起金算盘,噼里啪啦打得震天响。
这浑水既然从黄河淌到了江南,她这账房先生的算盘,总得跟着去拨弄拨弄才行。
远处传来唐家航的大嗓门,隔着院墙都能听见:“幺舅母!
去江南的船备好了!
王大人托人安排的,说船名特吉利——叫‘清账号’!
你说这老头,是不是早就算计着咱们了?”
杨明汐捏着那本藏在账本夹层里的河道账册,指腹摩挲着扉页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河工剪影,突然“啪”
地合上册子,金算盘在案上磕出脆响。
“好你个王启年。”
她咬着后槽牙笑,指尖点着账册封皮,“连我家账本的夹层都摸得门儿清,合着打去年冬天在茶馆跟我念叨儿子那阵,就把我算进去了?”
晚儿正用蜜糖黏补那串断了的糖葫芦,闻言抬头:“汐儿,你是说……王大人早就算准咱们会帮他?”
“何止是算准。”
杨明汐翻到账册中间,指着一页被虫蛀过的记录——上面记着三年前某批治河款的流向,恰好与她账本上那笔“糊涂账”
能对上,“你看这处,他故意留了个缺漏,正好能跟我手里的账册拼上。
这老狐狸,怕是早把我这账房先生的底摸透了,知道我见了错账就浑身难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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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说着,唐家航掀帘进来,手里举着张船票:“‘清账号’明日卯时开船,王大人还托人捎了话,说船上给咱们备了新茶。”
他见杨明汐盯着账册冷笑,凑过来瞅了两眼,“怎么了?这账册有问题?”
“问题大了去了。”
杨明汐敲着账册末尾一行小字——“漕运码头管事赵三,每月十五往李府送木箱”
。
“他故意把江南的线索写得半明半暗,看似给了方向,实则留了无数钩子。
你想啊,那赵三若真是李嵩的人,咱们一查便会打草惊蛇;若不是,这线索便是个幌子。”
她忽然想起王启年在刑场塞给她油布包时的眼神,那哪是托付,分明是把一根引线塞进了她手里。
“还有晚儿你爹的亲随。”
杨明汐转向晚儿,“那亲随说王大人杀子,这话半真半假。
王大人收银票是真,可若他真想攀附权贵,何必费尽心机藏账册?我猜,那亲随要么是被人当枪使,要么……”
她顿了顿,“是王大人故意放出来的棋子,逼着咱们必须去江南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晚儿手里的糖葫芦“啪嗒”
掉在碟子里,蜜糖溅了满桌:“你的意思是,连我爹那档子事,都在他算计里?”
“未必是算计,更像是顺水推舟。”
杨明汐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河道的方向——听说王启年带着官差去拆炸药了,不知此刻是否顺利。
“他在京城布了这么久的局,不可能没算到张侍郎背后还有人。
把咱们支去江南,一来能避开京城的浑水,二来能查漕运的事,简直一箭双雕。”
唐家航摸着下巴点头:“这么说,咱们成了他的‘清账’工具?”
“工具?”
杨明汐挑眉,抓起金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,算珠碰撞的脆响里,她眼底的笑意渐深,“他倒想得美。
这账我是要算,但得按我的法子算。”
她从抽屉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