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揉眉心。
案头烛火突然剧烈摇曳,窗外掠过一道黑影。
他握笔的手顿了顿,墨汁在&0t;均田令&0t;三字上晕开团渍痕。
忽闻廊下传来压抑的争执声:&0t;九殿下身体尚未痊愈……&0t;
&0t;不妨事。
&0t;清润如松风的嗓音穿透纸窗,萧承煦扶着小厮的手迈入值房,月白锦袍上还沾着药香。
他指尖掠过案头堆积的奏疏,忽然在那封弹劾信副本上顿住:&0t;皇兄可曾去过北部?&0t;
萧承诺抬眼,目光落在对方腕间新系的沉香手串上——那是太学山长陆明谦常戴的款式。
&0t;三年前北征北启,曾在甘北府驻跸。
&0t;他淡淡开口。
看着萧承煦指尖轻轻叩击弹劾信上&0t;私吞军饷三十万两&0t;的字样,萧承诺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:太学近日多了些形迹可疑的书生,常聚在藏书阁议论朝政。
&0t;北部的军饷账册……&0t;萧承煦忽然轻笑一声,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舆图,&0t;皇兄可知道,甘北府军仓的通风口设计殊异,每逢雨季便会渗水?&0t;
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。
萧承诺袖中短刀已出鞘,却见一道黑影坠在廊下,颈间鲜血溅在萧承煦月白衣摆上,像开了朵妖冶的花。
&0t;金吾卫暗桩。
&0t;萧承诺皱眉擦刀。
萧承煦俯身翻开刺客衣襟,露出心口处一枚褪色的朱砂痣。
他瞳孔微缩,忽忆起一年半年前那场波及西北的贪墨案,被处决的副将胸前,便有这样一枚朱砂痣。
子时三刻,金吾卫召狱的烛火将陈指挥使的影子映在石壁上,形如厉鬼。
&0t;说,谁指使你刺杀九皇子?&0t;他手中皮鞭扬起,却在看到刺客胸前朱砂痣时骤然顿住。
隔壁牢房突然传来异响,陈指挥使转身时,只见一名狱卒正将食盒推进最里间的牢房,铁栏后闪过半张缠着纱布的脸——那是三日前本该下葬的户部尚书。
与此同时,太学藏书阁的烛火仍亮着。
萧承煦倚在书架旁,听着陆明谦低声汇报:&0t;均田令已惹得江南士族联名上书,明日早朝……&0t;
他抬手止住对方话音,指尖抚过案头新到的邸报。
目光停在&0t;北部蝗灾&0t;的奏报上,忽然轻笑:&0t;你说,若皇帝知道,萧承诺私调的三十万两银子,其实都拿去买了赈灾粮,会怎么样?&0t;
陆明谦惊得抬头,却见萧承煦已合上官文,袖口滑落半枚虎符,正是当年先帝留给西北驻军的信物。
窗外夜风骤起,吹得廊下&0t;太学&0t;匾额吱呀作响,恍惚间似有千军万马的蹄声自远处奔腾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