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初海依旧翻涌着星子的浪,星云揉碎在浪尖,泛着蒙蒙的光,原初之力漫周围,还是那般既温又磅礴的触感。
只不过如今的沈维衍已经不同了。
指尖银线不再只用来防御,随心意一绕,便能牵住浪里散逸的星屑,将它们聚成指路的光。
距离转瞬就到,青冥界的轮廓已在星浪尽头清晰起来。
如今的青冥着实平和得很。
沈维衍解决了灭生,原初之地与反质之地的也没了争斗间隙,再无动荡的根源。
加上有“初”
“木”
“反”
三位的亲口认可,青冥境内,便是有修士有想法,也没人敢对沈维衍留在青冥神殿的那些朋友、爱人动半分歪心思。
只是洛丽……她反倒一直等沈维衍。
这一等,竟等了那样久。
许是怕日子难熬,又或是想在重逢时给彼此一个惊喜,她索性寻了神殿后殿的静室闭关,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,连殿外的风都不许轻易扰了清净。
沈维衍的脚步轻得像殿外的雾,绕开了廊下扫地的弟子,也避过了殿中青冥殿主——他不想惊动任何人,如今他来,只为接洛丽走。
静室的门就在眼前,门上还挂着洛丽当年亲手编的竹帘,竹片被岁月浸得泛了浅黄。
他抬手刚要叩门,门内忽的传来一声轻响。
“洛丽?”
他轻声唤了句,指节在门上轻轻敲了敲。
门内静了瞬,随即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,门“吱呀”
一声开了道缝。
洛丽的脸从缝里探出来,眼尾还带着刚从闭关状态抽离的微红,见着他,睫毛颤了颤,没说话,先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口,指尖凉,却攥得很紧。
“我来接你了。”
沈维衍反手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熨帖过去。
洛丽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,眼眶慢慢红了,却弯着唇角点头,另一只手顺手拎过桌边一个小小的木匣——里面是她早备好的、几件常穿的衣裳。
“去哪都好。”
她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落定的安稳,“只要跟你走。”
刚掠出青冥的界域,洛丽忽然就往沈维衍怀里缩了缩,肩膀先开始颤,跟着就有温热的泪砸在他衣襟上。
她攥着他袖口的手松了松,又猛地攥紧,声音闷在布料里,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是不是又……”
沈维衍低头时,正撞见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子往下掉,眼神里一半是欢喜,一半是慌,像怕碰一下眼前人就会散似的。
他心口揪着疼,抬手想摸她的头,指尖悬在半空又顿住——他嘴笨,不知该说“是真的”
还是“别哭”
,只笨拙地把她往怀里又拢了拢。
“不是幻觉。”
他哑着嗓子开口,话音刚落,指尖弦纹已悄然亮起。
银线顺着他的手臂漫开,轻轻拂过洛丽周身,没碰她分毫,却像拨开了一层蒙眼的雾。
洛丽只觉周遭的风忽然清晰了——风里有凡间飘来的草木香,不是她闭关时臆想的味道。
沈维衍衣襟上的温度烫得真实,连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,都透过相贴的地方传过来,一下下敲在心上。
她抬手碰了碰他的下颌,指腹摸到他皮肤的纹理,这才哇地一声哭出声,却不是先前的惶惑,是攒了太久的委屈和踏实。
“沈维衍……”
她哭着唤他,眼泪掉得更凶,却把脸往他颈窝里埋得更深,“你真的回来了……”
沈维衍这下敢抬手拍她的背了,掌心轻轻顺着她的,声音放得柔:“嗯,真回来了。
以后去哪都带着你,再不让你等了。”
弦纹在两人周身绕了圈,织成层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