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门，一股混合着酒香、菜香和淡淡烟火气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，瞬间将他包裹，也瞬间撕裂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。

酒楼已然进入打烊前的尾声，跑堂的小二们端着空盘残羹穿梭于桌椅之间，动作麻利却透着倦怠。大厅里灯火阑珊，仅剩下寥寥两三桌客人，桌上杯盘狼藉，散乱地堆叠着数个空酒壶，诉说着畅饮的余韵和即将散场的冷清。

张皓旸挑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，位置偏僻，却能纵览整个厅堂。窗外，是渐渐被夜色吞没的街景；窗内，是昏黄灯火下浮动的人影。他叫了几个清淡的小菜，特意要了一壶本地有名的“落霞酒”。

酒液澄澈微碧，倒入粗瓷杯中，漾开一圈圈涟漪。他没有唤小二伺候，只是自斟自饮。酒入喉，微凉，继而是一线灼热滚下，却丝毫化不开胸中那块坚冰。

每一次独酌，都像是对那场无法挽回的失去进行一次沉默的祭奠。他低垂着眼睑，目光落在杯中摇晃的酒液里，仿佛那琥珀色的液体中，能映出那张苍白却依旧绝美的容颜。

就在这沉寂几乎要凝固的时刻，酒楼门口厚重的棉布帘子被一只粗粝的大手猛地掀开，带进一股深秋夜风的寒意。一个身材高大、步履沉稳的中年男子跨步进来。

此人约莫四十上下，面容棱角分明，眼神锐利如鹰隼，透着久经风霜的精悍。他穿着一身看似普通却质地不俗的深蓝劲装，腰间束着一条宽丝绦，虽然刻意收敛了气息，但那行走间不自觉带出的沉稳气势，以及不经意扫过四周时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精芒，都显示出他绝非等闲之辈。

此人刚一进门，靠近门口那桌原本还在低声说笑的七八条汉子，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，瞬间齐刷刷地站了起来！动作整齐划一，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利落。他们身形各异，有的魁梧如铁塔，有的精瘦如猿猴，脸上大多带着江湖人特有的剽悍或市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