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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的余晖给喧闹的海鲜市场镀上一层暖金色，空气里弥漫着咸腥与市井特有的活力。

周游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，熟门熟路地穿过略显拥挤的通道，来到自家摊位前。

摊位上的各种海鲜摆放得整整齐齐，冰块泛着晶莹的光，但母亲却不在。

隔壁卖贝类的王阿姨正一边招呼着自家客人，一边时不时朝这边瞟一眼，看到有顾客在周游家摊位前驻足，她便立刻扬声道：

“靓仔，看看想要什么？这家的鱼虾今早刚到的，新鲜得很！”

顺手就帮忙称重、报价。

在这里做了十几年邻居，各家摊位的进货底价和日常售价，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，互相帮衬着看会儿摊子是常有事。

周游对此早已习惯，他默默地将书包放在摊位角落不易溅到水的地方，熟练地坐在了母亲平时坐的那张小凳子上。

“阿姨。”

王阿姨刚送走一位客人，扭头看到他，脸上立刻堆起笑容：“游游回来啦？今天怎么这么早？”

“月考，提前交卷了。”周游一边整理着摊位上有些歪斜的价格牌，一边平静地回答。

“哎哟！又是提前交卷！”王阿姨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和赞叹，“我家那个要是能有你一半省心，我做梦都要笑醒哦！天天守着写作业都能写到半夜，成绩还不上不下的……”

周游抬起头，看向王阿姨，眼神真诚：“阿姨，下次我有空，可以去家里帮弟弟补习一下。”

“真的啊？那太好了！阿姨给你做好吃的！”王阿姨顿时喜笑颜开，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成绩突飞猛进的曙光。

......

时近傍晚，海鲜市场迎来了一波小高峰，熟客都晓得，越到晚上海鲜价格就越便宜，7点之后基本就都收摊了。

许多熟客挑了生猛海鲜，便直接提到对面的小饭店加工，图个新鲜方便。

周游家的摊位前也陆续来了几位顾客，他熟练地称重、报价、收钱，动作麻利。

这时，摊前来了个新顾客，声音听着有点青涩，指着水里那些蠕动的大鲍鱼问：“老板，这鲍鱼怎么卖？”

周游头也没抬，一边给上一位顾客杀鲍鱼，一边流畅地回答：“小的五块，中等的十二十五都有.....”

那声音顿了顿，似乎在看大小，然后有些犹豫地开口：

“呃……好像分不太清，最大的呢？”

“最大的三十。”

周游刚好忙完，抬起头准备给这位“分不清大小”的顾客指一下。

四目相对。

空气安静了一秒。

站在摊前的，正是跑得满头大汗、气喘吁吁的钱富贵！

他一只手撑着膝盖，另一只手居然还举着个吃了一半的哈根达斯，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。

周游面不改色，在钱富贵即将开口打招呼的前一秒，无比自然地改了口，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真理：

“哦，看错了。大的一百。”

钱富贵只是愣了一下，随即胖脸上绽放出巨大的笑容，把冰淇淋往嘴里一塞。

“给偶来二十个。”
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