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字糖魂
温如霜的指尖拂过展柜里那尊“九转糖龙”,糖体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柔光,龙鳞纹路细如发丝,却在岁月里微微发脆——这是老匠人阿松二十年前的巅峰之作,如今只能隔着玻璃供人观赏。她回头看向风痕,后者正蹲在角落,用激光扫描仪给一尊民国糖龙残件建模,屏幕上的三维轮廓正一点点补全残缺的龙尾。
“风痕,”温如霜的声音轻得怕惊到展品,“阿松师傅昨天跟我说,他的老寒腿越来越重,冬天连熬糖的铁锅都端不动了。咱们之前帮他申请的非遗补助,也就够贴补点医药费。”
风痕停下手中的活,摘下防尘口罩,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:“不光是阿松师傅,上次去山里找李婆婆,她的‘喜字糖龙’模具都快锈透了,说做不动了就把模具当废铁卖。这些老匠人一辈子守着技艺,可手艺不能当饭吃啊。”
办公室的空调嗡嗡作响,两人对着桌上摊开的老匠人名单沉默了。名单上列着十二位糖龙匠人,最年轻的也已年过花甲,每个人后面都标注着代表作:阿松的“九转糖龙”、李婆婆的“喜字糖龙”、周师傅的“祈雨糖龙”……这些曾在节庆市集上引来万人围观的作品,如今大多封存在展馆的储藏室里,连匠人自己都难得再看一眼。
“上次参加数字文创论坛,有人提到‘非遗数字藏品’,”温如霜忽然眼前一亮,指尖在名单上划过,“咱们能不能把老匠人的代表作做成数字藏品?既有3d模型,再配上他们的访谈视频,既能让更多人看到这些技艺,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带来点收入。”
风痕的眼睛瞬间亮了,他起身走到白板前,拿起马克笔飞快地画起来:“我可以用高精度扫描还原作品细节,连糖体的纹理、光泽都能复刻;你负责跟老匠人访谈,记录他们做每一件作品时的故事——比如阿松师傅的‘九转糖龙’,他说当年为了练熬糖的火候,烧坏了三口铁锅。这些故事要是放进数字藏品里,比单纯的模型有温度多了。”
两人越说越兴奋,直到窗外的天色暗下来,才想起还没吃晚饭。风痕拿起手机订外卖,温如霜已经拨通了阿松师傅的电话,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略带沙哑的声音,听到要给“九转糖龙”做“数字分身”,老人先是愣了愣,随即笑出声:“啥是数字藏品?是把糖龙装进手机里?那挺好,我孙子在外地,也能看看爷爷当年做的龙了。”
第二天一早,两人带着扫描设备来到阿松师傅家。老人特意穿上了过年才舍得穿的蓝色中山装,把“九转糖龙”小心翼翼地从樟木箱里取出来——箱子里垫着层层软布,还放着防虫的樟木条。“这糖龙我宝贝了二十年,当年在省里的非遗展上拿过金奖,”阿松师傅的手指轻轻摸着龙身,“熬糖的时候得盯着火候,火大了糖会糊,火小了糖太稀,捏龙鳞的时候要趁糖还没凉透,手指得有劲儿,还得稳。”
风痕的扫描设备缓缓绕着糖龙转动,激光线在糖体上勾勒出细腻的轮廓,屏幕上实时生成的3d模型,连龙角上那道细微的裂痕都清晰可见。温如霜坐在一旁,拿着录音笔,听老人讲起当年制作“九转糖龙”的往事:“那时候没有温度计,全靠手摸、眼看,熬好的糖要拉十二遍,每拉一次,糖的颜色就浅一分,口感也更脆。有次熬到后半夜,实在困得不行,差点把糖锅打翻,幸好我老伴儿及时叫醒我。”
访谈进行到一半,阿松师傅的孙子打来了视频电话,老人举着手机对准扫描中的糖龙,又指了指屏幕上的3d模型:“你看,这是爷爷做的糖龙,现在能装进手机里了,你在学校也能看。”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兴奋地喊着“爷爷好厉害”,老人的眼角笑出了皱纹,温如霜悄悄按下了录像键——这一幕,后来成了“九转糖龙”数字藏品里最动人的片段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,两人跑遍了十二个老匠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