嗓门最大,拍着桌子道,“我看这才好!想当年我偷我爹的酒喝,被追着打了三条街,现在不也成了总舵主?孩子嘛,皮实点好!”
众人哄堂大笑,先前还拘谨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。穿道袍的仙姑笑着说:“凌霜谷主,你这糖画的手艺真是绝了,刚才我看见那糖龙,龙鳞都根根分明,莫不是用了什么药引调和糖浆?”
凌霜脸颊微红:“仙姑谬赞了,不过是小时候练得多。那时我总画不好龙角,雪……凌雪就总抢我的铜勺,说我画的是蚯蚓。”
“谁让你笨。”凌雪挑眉,指尖在桌案上轻点,凝出层薄冰,冰面上竟映出糖画的纹路,“寒川的冰纹里藏着笔法,你当年若肯跟我回寒川,何至于画三年都画不好龙角?”
“那你怎么不跟我学认药草?”凌霜反击,“去年你把曼陀罗当金银花采回来,差点毒死整个剑派的弟子。”
沈砚之笑着摇头,转身吩咐弟子:“把新酿的梅子酒端上来,给各位尝尝鲜。”又对贺客们道,“寒川的冰泉酿酒,配上药王谷的青梅,不算什么佳酿,却也清爽。”
酒过三巡,穿青衫的书生突然举杯:“在下有个疑问,不知当问不当问。”
“先生但说无妨。”沈砚之示意他请讲。
“江湖传言,药王谷擅医,寒川剑派擅武,本是两股路数。”书生饮尽杯中酒,“三位为何要合并门派?还取了‘双生谷’这么个名字?”
这话一出,棚里顿时安静下来。是啊,谁都知道药王谷与寒川剑派渊源颇深,却也恩怨纠缠。当年影阁之乱,多少人以为这两派会彻底反目,怎么反倒合到了一处?
凌霜正给小药童剥橘子,闻言抬头,阳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。“因为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。”她语气轻缓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就像药王谷的还魂草,离了寒川的冰髓活不成;寒川的冰泉,少了药王谷的药引,也化不开百年的寒气。”
凌雪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手,指尖微凉,却带着熟悉的暖意。“我师父当年分剑谱,不是要我们分道扬镳,是怕我们太早相融,会被血脉反噬伤了性命。”她看向沈砚之,眼底有笑意,“沈师兄当年扮作采花贼,四处惹是生非,也不是真要与师门为敌,是怕影阁的人盯上我们。”
沈砚之的耳尖微微发烫。当年他为了引开追杀两姐妹的影阁死士,故意在江湖上留下恶名,被正道人士追杀了整整三年。那时多少人骂他狼心狗肺,只有他自己知道,每次听到“凌霜凌雪姐妹平安”的消息,夜里啃干粮都觉得是甜的。
“影阁之乱时,我们才明白。”沈砚之的声音低沉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,“药王谷的药能救人,却挡不住淬毒的弩箭;寒川的剑能杀人,却治不好中了蛊毒的经脉。唯有合在一处,医能护武,武能保医,才算真正的周全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暖玉,那是当年冰纹与火纹玉佩相融而成的,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“就像这块玉,单看冰纹是寒的,单看火纹是烈的,合在一起,才是暖的。”
穿僧衣的方丈合十行礼:“阿弥陀佛,三位高义。世人皆道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,却忘了合的真谛,原是互补相生。”
“方丈说的是。”凌霜笑着点头,突然听见谷口传来一阵喧哗。只见个穿粗布短打的药农跑进来,手里举着个竹筐,筐里是刚采的春笋,沾着新鲜的泥土。
“凌谷主!沈先生!”药农跑得气喘吁吁,“山下的张寡妇生了!是对双胞胎!她让我来讨块糖画,说沾沾双生谷的喜气!”
凌霜眼睛一亮,起身就往糖画摊子跑。凌雪拎着剑穗跟上,嘴上嘟囔着“添乱”,脚步却比谁都快。沈砚之笑着吩咐弟子:“把那筐春笋送到后厨,晚上给大家做腌笃鲜。”又对药农道,“劳烦你等一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