岭北,风是腥的。
徐达按着剑,站在箭楼上,脸色铁青。
四面八方,全是黑压压的元军骑兵,像一片漫上堤岸的黑色死水,一波,又一波,不知疲倦地拍打着他这座摇摇欲坠的孤岛。
鹿角和壕沟早就被尸体填平了,分不清是明军的还是元军的。
神机营的炮手们吼叫着,把一包包火药和铁弹塞进滚烫的炮膛,炮管烫得能烙饼,可他们浑然不觉。
弓弩手们拉弦的手臂早已血肉模糊,只是机械地搭箭,射出。
元军,杀不完。
最要命的,是那面在万军之中,格外醒目的“王”字大纛。
扩廓帖木儿,王保保!
他用最精锐的元军,像一根淬毒的钢钉,不计伤亡地猛凿着明军的中军大阵。
他要的,是徐达的帅旗。
“大帅!西面……西面快顶不住了!”传令兵的嗓子已经喊哑,带着血。
徐达没有回头,嘴唇抿成一条刀锋般的直线。
他缓缓拔出佩剑,剑锋映着昏暗天光,声音不大,却像铁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“帅旗不倒,便死战不退。”
百里之外,范统的牛魔王烦躁地刨着蹄子,喷出两道白气。
“头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