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头看去,满眼都是雪,平日青翠的山被雪盖住,像一头趴着的白兽,冷得不讲情面,把青河镇和外面的路彻底断了。
寒风从门缝钻进来,绣坊里的火盆烧得不太旺,只勉强冒出一点热气。
沈桂兰收回视线,手心发凉,冷气像是已经钻进了骨头。
她转身,盯着最后剩下的一小堆靛蓝丝线。
那蓝色在她手里,不像颜色,倒像烧完的灰,一点希望也没有。
“娘……”秀薇小声叫她,声音有点抖,“马猎户今天下山换盐,听见钱掌柜的伙计在酒馆说,要是咱们不交出后山那三亩桑田的地契,就算雪化了,也别想从他那儿拿到一根丝线。”
钱家这是要逼死人。
沈桂兰心里火起,脸上却没动声色。
这批绣品是府城“锦绣阁”的急活,误了时间,钱拿不到,名声也砸了。
到那时,跟着她吃饭的几十个绣娘,这个冬天就真没活路了。
她走到窗边,手指碰了碰窗上的冰花,冷得刺手,脑子却更清楚了。
她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但每个字都听得清:“秀薇,你顾叔平时巡山,最远走到哪儿?”
秀薇一愣,压低声音凑近:“顾叔说,最险的是风眼崖下面,有个背风的山洞,老猎人传下来的。他说……那儿风大得能吹散魂,但也只有那里的风,能把响箭声送出十里远。”
风眼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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