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艘倾覆沉没的巨大船骸!
老乞丐拖拽她的方向,赫然直指那巨大阴影底部一个极其隐蔽、被水草和淤泥半掩的——巨大裂口!裂口边缘参差不齐,黑黢黢的,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器,疯狂地吞噬着汹涌的暗流!
是沉船!一艘不知沉没了多久的巨大货船残骸!
老乞丐的目标,竟是这河底的沉船!
没有时间思考!身体如同离弦之箭,被狂暴的暗流和老乞丐的力量狠狠推进了那漆黑冰冷的裂口之中!
“噗!”
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,巨大的水压骤然一轻!身体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、布满滑腻淤泥的物体上。空气!虽然浑浊不堪,弥漫着浓烈的朽木、淤泥和铁锈的腐败气味,但确确实实是空气!
“咳咳咳…呕…”林清羽瘫软在冰冷的淤泥中,剧烈地呛咳起来,呕出大量浑浊的河水和胃液,混杂着暗红的血丝。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得全身伤口剧痛欲裂,心脉处的金刚堤坝在方才的极限冲击下剧烈震颤,那被囚禁的玄阴寒毒如同暴怒的困兽,疯狂地冲击着壁垒,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悸动和刺骨的冰寒,让她眼前阵阵发黑。
她强忍着几欲昏厥的痛苦,挣扎着半坐起来,环顾四周。
这里似乎是沉船巨大货舱的底部。空间异常宽阔,但大半被浑浊的河水和厚厚的淤泥淹没。仅有靠近裂口上方的一小片区域,因为船体倾覆的角度形成了一个狭小的、未被河水完全淹没的“气室”。腐朽断裂的巨大木梁如同巨兽的肋骨,狰狞地刺向昏暗的空间。舱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淤泥和墨绿色的水苔,一些破败的木箱和散落的、早已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金属部件半埋在淤泥中,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死寂气息。微弱的光线从头顶裂口处浑浊的水面透下,形成几道摇曳不定的惨淡光柱,勉强照亮了这片水下坟墓。
老乞丐就站在不远处,背对着她,佝偻的身体湿透,破袄子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与其老态不相符的精悍轮廓。他左肩被弩箭洞穿的伤口,黑血正不断渗出,染红了浑浊的泥水。但他似乎毫不在意,浑浊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,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黑暗角落,手中的油光竹杖斜指地面,如同随时准备扑击的毒蛇。
“暂时…安全了。”老乞丐沙哑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船舱中响起,带着一丝喘息和不易察觉的凝重。“上面那些疯狗,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。”
林清羽靠在冰冷湿滑、布满锈蚀铆钉的船壁上,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和淤泥的腐败气息。心脉的枷锁沉重如山,每一次心跳都如同在泥泞中跋涉。她看向老乞丐肩头那狰狞的伤口,嘶哑问道:“你的伤…”
“死不了!”老乞丐粗暴地打断她,浑浊的目光扫过她惨白如纸、冷汗涔涔的脸,最终落在她一直紧攥、未曾松开的左手上。那团被血水、泥污和河水彻底浸透的纸团,指缝间露出的边角,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褐色。“倒是你,小丫头,再这么攥下去,你那宝贝疙瘩就得烂在你手里了。”
林清羽心头一紧,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身后缩了缩。这残页,是她与崩塌过往的唯一联系,是可能揭开“钥匙”之谜的关键,更是小师妹莫芷临终前绝望眼神的唯一凭证!她怎能放手?
“哼,”老乞丐嗤笑一声,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。“命都快没了,还惦记着那点破纸?那老秃驴的话你也听见了,‘钥匙’…嘿嘿,怀璧其罪啊!现在不光陆九渊那疯子,连水里藏着的脏东西都盯上你了!带着它,你就是个活靶子!”
他的声音陡然压低,带着一种市井老油子特有的阴冷和洞察:“老头子我劝你一句,趁现在还有点力气,不如把它扔了!扔进这赤水河底,让淤泥埋了,谁也找不到!或许…还能换条生路!”
扔了?!
林清羽沾满泥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