鄞州城外的乱葬岗飘着荧绿磷火,阿九蹲在焦土坑里,腕间胎记被怀中青铜碎片烙得烫。
昨夜捡到这残片时,里侧的蝌蚪文还只是暗纹,此刻却在月下泛着星砂似的幽光。
"
咔嗒"
。
碎片的裂口突然勾住她渗血的指尖。
阿九正要甩手,整片乱葬岗突然地动山摇。
三百具无名冢同时裂开,裹着星砂的根须破土而出,缠住她脚踝往地底拖拽。
"
小丫头,这可是天外玄铁!
"
黑袍人从枯树后闪出,袖中金蚕丝绞断根须。
阿九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药香——与三年前疫病时太医院派的驱瘟散一模一样。
黑袍人鹰爪般的手扣住她腕子,胎记遇劲力竟浮出《焚蛊诀》残纹。
"
果然是药王余孽。
"
黑袍人冷笑,腰间鎏金针筒弹出七枚星砂针,"
随我去见座大人"
话音未落,磷火骤然大盛。
阿九怀中的碎片突然震鸣,星砂凝成三尺青锋。
剑光过处,黑袍人的右臂齐肩而断,伤口处不见鲜血,只有青铜色的黏液汩汩涌出。
"
星骸傀儡!
"
阿九想起茶寮说书人的故事,胃里翻江倒海。
那断臂突然暴起,五指化作螭须刺向她眉心。
千钧一之际,坟茔深处传来编钟清响。
星砂剑突然调转剑锋,在地上刻出北斗阵图。
阿九踉跄跌入阵眼,望见地底裂开的青铜甬道——壁上星砂绘制的,正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女子持剑图。
"
苏漓"
她无意识呢喃,腕间胎记突然灼如炭火。
碎片迸的青光中,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刺入识海:林清羽跪在星舰残骸前,将半枚玉珏塞进女婴襁褓,而那玉珏的纹路,正与此刻掌心的青铜碎片严丝合缝!
青铜甬道的磷火骤然转青,阿九的星砂剑劈开第三道螭纹石门时,剑身突然映出诡异倒影——冰棺中的玄衣女子竟与自己同步挥剑,剑锋所指处,石壁星砂簌簌剥落,露出内嵌的浑天仪残件。
苍老喝声炸响的刹那,七枚鎏金针穿透阿九鬓角。
她旋身避过针阵,见太医院座踏着星骸傀儡从天而降,掌心血髓凝成浑天仪虚影,与壁间残件严丝合缝。
"
竟能触焚剑共鸣"
座鹰目扫过星砂剑身的凤凰纹,"
不愧是林清羽埋了三百年的种。
"
阿九后颈突然灼痛。
星砂剑柄迸青光,在她眼前拼出残缺记忆:疫病肆虐的深夜,父亲将青铜碎片缝入她襁褓,窗外闪过座腰间的鎏金针筒。
"
你杀了我爹娘!
"
剑气暴涨三寸,赤芍粉沿剑脊燃起碧火。
座嗤笑震碎三盏壁灯,星骸傀儡结成北斗杀阵:"
他们不过是用完即弃的药引"
话音未落,冰棺投影突然凝实,棺中女子指尖轻点,三百星砂针自座后心透体而出!
"
师尊您竟然"
座踉跄跪地,胸口星砂凝成林清羽的笔迹——正是当年批注《瘟疫论》的朱砂小楷。
冰棺女子虚影飘至阿九身侧,玉指抚过她腕间胎记。
星砂剑突然调转锋芒,剑尖刺入阿九心口三寸:"
时辰到了,该取回我的东西了"
剧痛中,阿九望见青铜碎片浮空重组,拼成半枚刻着"
刺世"
二字的剑格。
甬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