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烟在回天阁内蛇形游走，林清羽盯着丹炉中翻腾的碧色药液。

戌时三刻的月光穿透琉璃瓦，在"

慕白遗骨"

四字上凝成霜色。

萧砚突然按住心口跪地，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在石砖上绘出蜿蜒蛊纹。

"

别动！

"

林清羽金针封住他三阴交穴，指尖触到脉象时瞳孔骤缩——这人体内蛰伏的母蛊正在苏醒。

窗外传来铁索摩擦声，十七道黑影顺着檐角铜铃垂落，为之人面具上的蛇纹与当年追魂箭如出一辙。

萧砚突然暴起，断剑挑飞三枚透骨钉。

金属相击的火星照亮他侧脸，林清羽看见他耳后淡去的烙痕，赫然是药王谷弃徒的黥印。

"

东南药柜第三格！

"

他嘶吼着撞碎屏风，暗器擦着梢钉入檀木案几。

林清羽旋身甩出金蚕丝，银线勾开紫檀暗格时，父亲生前惯用的玄铁药杵正泛着幽光。

她握柄的刹那，杵尾机关弹开，露出中空处半卷泛黄绢帛——正是九转还魂丹缺失的丹方。

黑衣人阵型突变，七柄弯刀结成北斗杀阵。

林清羽药杵点地，杵尖激起的药粉遇风即燃，幽蓝火墙将众人逼退三步。

萧砚突然闷哼，颈侧蛊纹已蔓延至锁骨，他反手将断剑刺入左肩："

快走！

母蛊在"

话音未落，回天阁地砖突然塌陷。

林清羽扯住萧砚衣带纵身跃上横梁，下方露出布满倒刺的青铜囚笼。

她嗅到腐臭中混着龙涎香，正是三日前替师叔疗伤时闻过的味道。

"

果然是他。

"

林清羽齿间咬碎解毒丸，苦味激得眼底红。

药杵重重敲在梁柱蟠龙眼珠上，机关转动声里，整面药柜翻转露出密道。

萧砚踉跄栽进她怀中，掌心令牌残片与密道铜锁撞击出清越鸣响。

暗河寒气扑面而来，林清羽却觉后背烫。

萧砚呼吸拂过她耳畔："

令尊临终前，让我带话给腰间缠杏林锦的姑娘"

她猛然驻足，十七岁生辰时父亲所赠的杏林锦，此刻正系在她束腰内侧。

水声忽变湍急，前方出现三道岔路。

林清羽正要掐算时辰辨位，忽见左侧洞壁渗出鲜血。

她蘸血轻嗅，指尖搓开暗红结晶："

是朱颜泪，父亲当年为母亲炼的胭脂"

萧砚突然剧烈颤抖，母蛊在他心口顶出凸痕。

林清羽金针尽出封住要穴，却见他颤抖着撕开衣襟，心口皮肉下竟埋着半枚鎏金钥匙。

钥匙纹路与药杵中的绢帛缺口重叠的刹那，远处传来石壁崩塌的轰鸣。

"

他们启动了焚天阵。

"

林清羽将解毒丹塞进萧砚齿间，"

抱紧我。

"

纵身跃入暗河时，她看见追兵火把映亮洞顶刻痕——那是儿时父亲教她认药时画的七星海棠，此刻花蕊处却多出一道带血的剑痕。

湍流吞噬了身后杀机，萧砚在昏迷中攥住她一缕青丝。

林清羽浮出水面时，月光正照在药王谷禁地碑上，只是那"

擅入者死"

的朱砂字迹旁，赫然插着支系杏林锦的追魂箭。

暗河寒水浸透衣衫，林清羽攥着萧砚的手腕浮出水面。

月光泼在禁地残碑上，那支系着杏林锦的追魂箭尾羽微颤，锦缎边缘金线绣着的"

慕"

字正在渗血。

"

是父亲的血书。

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