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骨栈道在脚下寸寸碎裂,坠落的骨片被深渊吞噬,连回声都吝啬给予。
楚星河右半身的黑纹如活物般搏动,斩劫剑邪瞳迸的紫光与右眼黑翳交织,视野被割裂成两重天地——左眼是王座上雨柔悲悯的微笑,右眼是虚空漩涡中翻腾的亘古恶意。
“我们的脊骨……”
雨柔指尖缠绕的幽暗星尘飘向斩劫剑,剑身竟出温顺的嗡鸣。
那星尘触及剑柄邪瞳的刹那,楚星河颅骨深处传来椎骨错位的剧痛,无数被封印的画面如淬毒钢针扎进识海:
神霄宫地火洞。
少年被九幽煞气蚀穿脊梁,莹白如玉的脊骨裹着先天雷纹被生生抽出,宫主引动九天雷火反复锻打。
骨殖在雷火中扭曲变形,顶端裂开紫黑邪瞳,雷火与煞气在骨中交融成永不熄灭的九幽雷炎。
宫主冰冷的声音在雷暴中回荡:“以此‘斩劫’剑,斩尽九幽孽障。
你,便是此剑之鞘。”
“呃啊——!”
楚星河踉跄跪地,斩劫剑脱手坠在栈道上。
右臂黑纹已蔓延至脖颈,皮肤下凸起蚯蚓般的纹路,源自本源的黑暗意志如潮水冲刷神智。
那不是夺舍,是沉睡了千年的“自己”
在苏醒。
“哥哥,”
雨柔的声音带着深渊叠音,右眼虚空漩涡加旋转,“那个道貌岸然的窃贼,剥离你的‘恶念’,污名化为九幽教主,打入永劫深渊!
却将你剥离出的、所谓的‘善念’——”
她轻抚自己隆起的小腹,晶体冷光随掌心移动明灭,“这具空洞的躯壳,灌入虚假的记忆,打造成对抗‘自己’的武器!”
栈道边缘,白芷单膝跪地,骨翼上的九芒星符印与王座基座的神经索同步脉动。
她抬起头,银灰色的眼眸空洞如镜,倒映着楚星河挣扎的身影,声音机械而冰冷:“恭迎教主归位。”
千年布局?剥离善恶?武器?楚星河左眼雷光疯狂闪烁,试图抵御右眼黑翳的侵蚀。
每一次抗拒都引斩劫剑更剧烈的共鸣,剑柄邪瞳流出血泪般的紫黑色光液,沿着栈道符骨缝隙流淌,竟与深渊底部搏动的星辰血肉产生共振。
那血肉表面浮凸的血管贲张,喷涌出粘稠的金红色浆液,仿佛一颗被强行唤醒的巨兽心脏。
“看看这方天地,”
雨柔张开双臂,银在虚空中飞扬,左眼琥珀色瞳孔映出深渊星辰,右眼虚空吞噬着一切光亮,“灵气枯竭,法则崩坏,万界如垂死之兽苟延残喘。
神霄宫所谓的‘正道’,不过是延缓死亡的麻药!”
她右手指尖点向深渊,星辰血肉猛地收缩,喷射出亿万道猩红能量流,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张覆盖诸天的、由痛苦与绝望构成的巨网。
“而这一切的根源,正是天道失衡!
善念伪善,压制恶念,如同只许白昼不许黑夜,终将万物推向寂灭!”
楚星河右眼的黑翳彻底吞噬了最后一点清明。
冰冷、强大、俯瞰众生的意志碎片彻底苏醒。
他缓缓站起,右臂抬起,斩劫剑嗡鸣着飞入掌心。
这一次,剑柄的邪瞳不再抗拒,反而流露出孺慕般的温顺。
右脸蔓延的黑纹在他皮肤下勾勒出古老而狰狞的图腾,一股令深渊星辰都为之震颤的威压轰然降临。
“善与恶……”
楚星河开口,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清朗,而是糅合了自身声线与深渊回响的叠音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,“不过是天道束缚众生的枷锁。”
他左眼的雷光被黑翳彻底压制,只余一片纯粹的、吞噬光线的黑暗,“真正的秩序……”
斩劫剑斜指,剑尖邪瞳紫光暴涨,深渊底部的星辰血肉随之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