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,她也不介意,笑一笑就走了。
林晓的花店开得很快,一周后就挂起了招牌,白底黑字,写着“晓风花坊”
,旁边画了朵小小的玫瑰。
她给铺子刷了白色的墙,摆上了几个原木花架,从早到晚都能听见她收拾东西的声音,有时候是剪花枝的“咔嚓”
声,有时候是喷壶喷水的“滋滋”
声。
我铺子的门总是开着,风一吹,就能飘进来淡淡的花香,有玫瑰的甜,百合的清,还有向日葵的暖。
以前我铺子总飘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,现在混着花香,倒也不那么难闻了。
她常来我这儿修东西,有时候是浇水的壶漏了,有时候是计算器不显示了,每次来都不空手,要么带一小束蔫了点的康乃馨,要么是几朵快开败的百合。
“这些卖不出去了,扔了可惜,给您插在桌上吧。”
她说着,就自顾自地找了个我喝水的玻璃杯,把花插进去,摆在我的工作台上。
那杯子以前总装着凉白开,现在常年插着花,水换得勤,杯子也擦得干干净净。
有一次,我正在修一块老怀表,是巷尾张大爷拿来的,说是他爷爷传下来的,停摆好几年了。
怀表的壳子是黄铜的,刻着花纹,磨得亮,里面的零件锈得厉害,我拆了半天,手指都蹭黑了。
林晓端着杯菊花茶进来了,“师傅,天热,喝点茶解解暑。”
她把杯子放在桌上,看见我手里的怀表,眼睛亮了一下,“这怀表真好看,比我见过的那些都有味道。”
“有些年头了,零件锈死了,不好修。”
我用镊子挑着锈迹,眉头皱着。
她凑过来,小心翼翼地看着,生怕碰坏了,“我爷爷以前也有块怀表,他总说表是有灵性的,能记下人的日子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轻了点,“可惜后来搬家弄丢了,他难过了好一阵子。”
我没接话,手里的动作慢了些。
我爹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,他说每块表都藏着一个人的故事,修表就是跟那些故事打交道。
那天傍晚,林晓关店的时候,给我送来了一支红玫瑰。
玫瑰开得正盛,花瓣层层叠叠,带着水珠,香气特别浓。
“今天进的玫瑰卖得好,剩最后一支,给您。”
她把玫瑰递过来,我愣了愣,没敢接。
我这辈子没收到过花,更别说玫瑰了。
她见我不动,直接把玫瑰插进了我桌上的玻璃杯里,“插着吧,看着心情好。”
说完,她挥挥手就走了,浅蓝色的连衣裙在夕阳里晃出个淡淡的影子。
我看着那支玫瑰,看了好久。
玻璃杯里以前插着的康乃馨早就谢了,扔了有阵子了,现在插上这朵红玫瑰,整个工作台都亮堂了起来。
我甚至不敢用手碰,怕碰掉了花瓣。
那天晚上关铺子的时候,我把玫瑰小心地端进里屋——里屋是我住的地方,就一张床,一个柜子,还有个小桌子。
我把玫瑰放在床头的桌子上,躺下的时候,能闻到淡淡的花香,那一夜,我睡得特别沉,没像以前那样翻来覆去想些有的没的。
从那以后,林晓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带点花,有时候是一支玫瑰,有时候是几朵雏菊,偶尔是一小束满天星。
我的工作台和床头,常年都有花的影子,连我身上的衣服,好像都沾了点花香,不再是以前那股机油味了。
她还会跟我讲她的花,哪种花花期长,哪种花要多浇水,哪种花适合送给朋友。
我听不懂,却愿意听她说,她说话的时候,声音软软的,带着点南方口音,像羽毛拂过心尖。
有一次下大雨,巷子里积了水,林晓的花店门口进水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