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给朵朵买牛奶。

&0t;电视里咿咿呀呀的唱腔漫开来，王梅看着老陈后脑勺新冒出来的白，忽然觉得心里软软的——这个男人，当年在菜市场跟小贩为了一毛钱的白菜讨价还价，却在她生朵朵住院时，每天笨手笨脚地炖鸡汤，汤里漂着葱花和姜片，虽然盐总放多了，却热得烫心。

周末去外婆家，表妹也在，抱着孩子喂奶，孩子叼着奶头，吧唧吧唧吃得香。

表妹看见王梅，眼睛一亮，&0t;姐，下周同学聚会去不去？班长特意打电话来问，说周明宇也来。

&0t;王梅正在择韭菜，韭菜叶子上的水珠滴在手腕上，凉丝丝的，&0t;不去，懒得动。

&0t;表妹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，&0t;去吧去吧，我听人说他离婚了，现在单身。

&0t;王梅手里的韭菜掉在盆里，&0t;离婚跟我有啥关系？&0t;表妹撇撇嘴，&0t;当年你不&0t;话没说完，被外婆打断了，&0t;包饺子呢，说这些干啥，梅梅爱吃啥馅就包啥馅。

&0t;

傍晚回家的路上，老陈开着车，收音机里放着老歌。

王梅望着窗外，街景一闪而过，路灯亮起来，像串成线的星星。

&0t;要不，你去同学聚会？&0t;老陈忽然说，&0t;我听妈说，你以前跟周明宇&0t;王梅打了他一下，&0t;瞎听啥，都是陈年旧事了。

&0t;老陈笑了，&0t;去看看也没啥，老同学嘛。

&0t;王梅没说话，心里却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——其实她有点好奇，想看看他现在到底啥样，想知道当年那个连手套都不肯收的少年，如今变成了啥模样。

聚会定在市中心的酒店，王梅去的时候，包厢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。

她推开门，喧闹声一下子涌过来，酒气混着菜香，让人有点晕。

有人喊她的名字，&0t;王梅，这边！

&0t;她走过去，看见当年的同桌李娟，烫着卷，脸上抹着厚厚的粉，笑起来眼角的纹更深了。

&0t;可算来了，就等你呢。

&0t;李娟拉着她坐下，往她手里塞了杯果汁，&0t;看见没，周明宇在那边。

&0t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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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，周明宇坐在主位，正跟一个秃顶的男人碰杯，啤酒沫沾在嘴角，他用手背蹭了蹭，动作有点粗鲁。

他穿了件灰色夹克，拉链拉到一半，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，领口松松垮垮的，肚子挺起来，把t恤撑得鼓鼓的。

跟照片上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比，像是被岁月泡了的面包，走了形。

席间有人起哄，让周明宇讲讲现在的日子。

他喝了口酒，叹了口气，&0t;啥好日子啊，离婚了，孩子跟他妈，一个人过。

&0t;有人接茬，&0t;那再找一个呗，以你的条件&0t;他摆摆手，&0t;算了，麻烦。

&0t;王梅低头喝着果汁，听见李娟在耳边说，&0t;你看他现在，头都快掉光了，当年多少女生追他&0t;王梅没接话，想起高三那年的运动会，周明宇跑三千米，冲过终点线时摔倒了，膝盖磕出了血，却还是笑着跟队友击掌。

那时候的他，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，像撒了把星星。

中途去洗手间，在走廊里碰见周明宇。

他大概喝多了，靠着墙抽烟，烟雾缭绕中，眼角的皱纹看得更清楚了。

看见王梅，他愣了一下，&0t;王梅？&0t;她点点头，&0t;嗯。

&0t;他掐灭烟，往她手里塞了颗糖，跟当年拒绝她的手套时不一样，这次他的手指有点抖，&0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