帮我装,手冻得通红,指尖沾了黑乎乎的油,弄了半天也没装好,最后他说你坐我后座吧,我带你去。
那一路,我抓着他的衣角,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,还有一点点汗味,自行车晃啊晃的,好像再远的路也能晃到尽头。
到了学校,他的额头上全是汗,手还在不停地搓,说真冷啊,我把揣在兜里的暖手宝塞给他,那是我妈前一晚灌好的,还热乎着,他愣了一下,接过去,说谢谢啊。
其实那时候,我们已经不怎么说“我的就是你的”
这种话了,但好像什么都没变,他还是会把最后一块烤红薯分给我,我还是会把攒了好久的贴纸给他一半。
高中就分开了,我去了县城的重点高中,他没考上,去了镇上的职高学汽修。
第一次在新学校见到那么多陌生的脸,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晚自习的时候,看着窗外的月亮,就会想起以前跟陈默在操场上看星星的日子,他说那颗最亮的是北极星,不管走到哪,它都在那儿。
第一个月放月假,我骑着车回巷子,远远就看见陈默在杂货铺门口擦一辆摩托车,穿着蓝色的工装服,袖子挽到胳膊肘,露出结实的小臂,脸上沾了点油污,看见我,眼睛一下子就亮了,扔下手巾就跑过来,说你可回来了。
我们坐在老槐树下,他给我讲职高的事,说每天都要拆动机,油乎乎的,但挺有意思的,我给他讲县城的高中,说作业多得写不完,同学都挺厉害的。
他从兜里掏出一瓶冰红茶,是冰镇的,大概是早就准备好的,说快喝,解暑。
我拧开瓶盖,喝了一大口,冰凉的甜水顺着喉咙流下去,心里的那点陌生感好像也跟着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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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三那年特别累,每天都在做题,眼睛熬得通红,有时候半夜里会突然想哭。
陈默会趁周末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县城看我,拎着一兜水果,站在学校门口等我,校服上沾着点机油味,跟周围穿着干净校服的学生格格不入。
他不进去打扰我,就站在门卫室旁边,等我课间跑出来,塞给我一个烤红薯,是在路边买的,还热乎着,说吃点甜的,有精神。
我捧着烤红薯,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,说你不用总来,挺远的。
他挠挠头,说没事,我也想出来转转。
有一次我模拟考考砸了,情绪特别低落,他没说什么大道理,就陪着我在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,说你别怕,考成啥样都没事,大不了我养你,我修摩托车挺挣钱的。
我知道他是开玩笑,但眼泪还是掉了下来,砸在跑道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后来我考上了外地的大学,离开家那天,陈默来送我,帮我拎着行李箱,箱子特别沉,他却走得轻轻松松。
在火车站,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包,塞给我,说路上吃。
我打开一看,是他自己炒的瓜子,还有几块水果糖,跟小时候杂货铺卖的那种一样。
火车要开了,我上车前抱了他一下,他的肩膀又宽又结实,带着熟悉的机油味和肥皂味,他说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,缺钱了跟我说。
火车开动的时候,我从窗户里看他,他站在月台上,挥着手,越来越小,直到变成一个黑点。
那时候我才现,原来巷子、老槐树、杂货铺,还有他,早就成了我心里最踏实的地方。
大学四年,我很少回家,忙着上课、考试、谈恋爱,跟陈默的联系渐渐少了,有时候给他消息,他总是秒回,说挺好的,家里也挺好的,让我别担心。
放假回去,他已经开了自己的修车铺,就在巷子口,生意挺红火的,每天都有好多人来找他修车。
他变得更高更壮了,说话声音也沉了,见了我,还是会笑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