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好者,破例让我们观测了半小时。
林砚把眼睛凑到目镜前,忽然轻轻惊呼:&0t;快来看,仙女座星系!
&0t;我学着他的样子弯下腰,透过镜片,那个螺旋状的星系像一枚淡紫色的硬币,安静地悬在宇宙深处。
&0t;你知道吗?&0t;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,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,&0t;仙女座星系离我们有254万光年,也就是说,我们现在看到的星光,是它254万年前出的。
&0t;我直起身子,现他离我那么近,近到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雾气小水珠:&0t;那时候人类还没学会仰望星空吧?&0t;他忽然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,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:&0t;但现在我们看到了,不是吗?&0t;
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,起了小雨。
我们躲在公交站台的屋檐下,林砚把伞倾向我这边,自己半边身子淋在雨里。
我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衬衫紧贴在背上,忽然想起望远镜里的仙女座星系,那么遥远又那么清晰,像此刻他眼中倒映的路灯光芒。
&0t;其实我&0t;我们同时开口,又同时笑起来。
雨声淅淅沥沥,远处的车灯在雨幕里划出一道道暖黄色的光带。
他低头看着地面,用脚尖碾碎一颗被雨水泡胀的梧桐果:&0t;我明年就要高考了,可能会去北京。
&0t;我喉咙紧,想说点什么,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雨水泡软的纸:&0t;北京的天文馆很棒,你肯定能考上的。
&0t;
那年冬天特别冷,图书馆的暖气总是不足,我和林砚常常戴着围巾缩在角落里看书。
他的笔记本里又多了许多新的星图,其中一页画着猎户座,旁边用红笔写着:&0t;今晚在操场看到猎户腰带,参宿四的颜色比去年深了些,会不会真的要爆炸了?&0t;我用铅笔在旁边批注:&0t;即使爆炸,也是几百万年后的事,我们等不到的。
&0t;他看见后笑着说:&0t;但至少我们知道,它此刻还在那里亮着。
&0t;
除夕那天,他消息说要带我去看烟花。
我们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碰头,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,天空却飘着细碎的雪花。
他背着一个双肩包,里面装着热水瓶和饼干:&0t;山顶视野好,能看到全市的烟花。
&0t;爬上山坡时我已经气喘吁吁,他忽然蹲下来:&0t;上来吧,我背你。
&0t;我愣了一下,心跳得比爬楼梯还快,只好趴在他背上,闻着他围巾上残留的洗衣液味道。
他的背很宽,很暖,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科普书里说的中子星,密度极大,却有着温柔的引力。
零点钟声响起时,天空中绽开第一朵烟花。
红色的、绿色的、金色的火花此起彼伏,像撒向夜空的星星碎屑。
林砚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,递给我:&0t;新年快乐。
&0t;盒子里是一条银色的项链,吊坠是一颗小小的北极星,下面刻着一行小字:&0t;你是我的北极星。
&0t;我抬头看他,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,眼睛里映着万家灯火:&0t;其实去年在青海湖,我许的愿就是能遇到一个和我一起看星星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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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的事像被雨水晕开的铅笔字,渐渐模糊却又始终存在。
林砚考上了北航,我毕业后留在本地的天文台工作。
我们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,用视频通话看同一颗星星,用快递寄送各自新画的星图。
有次他寄来一本《夜观星空》,扉页上写着:&0t;虽然隔着银河,但你永远是我视线里最亮的那颗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