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 江静知这才注意到,张俪外套底下,隐约罩着一件孕妇防辐射服。
她了然,语气平和地说:“看来我快有个弟弟或妹妹了。”
张俪脸上掠过一丝赧然,声音轻柔:“还早呢,下周才满三个月,第一次产检。”
一旁的江诚光有些紧张地看向女儿,嘴角勉强向上扯了扯。
产检前三天,父亲接到单位通知——职称评定的关键答辩,正安排在产检当天。
张俪立刻表态:“没事,我自己能行。”
奶奶也抢着说:“我陪阿俪去!”
江静知深知这个高级职称对父亲意义重大,沉吟片刻,主动开口:“奶奶,您腿脚不便,还是我陪张阿姨去吧。”
她的目光转向父亲,带着安抚。
江诚光眼中瞬间湿润,感激地点点头。
医院里,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。
B超室内,江静知站在医生身后,能清晰看到屏幕上那团模糊而微小的光影——那是她未来的手足。
医生告知一切正常,又细致叮嘱了注意事项,约好下个月复查。
两人并肩走出诊室,穿过略显嘈杂的走廊。
张俪忽然停下脚步,声音很轻,却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:
“静知,这是我的第三个孩子。”
江静知愕然转头,一时不知如何回应。
张俪的语调异常平静,仿佛在讲述他人的故事:“前两个,是我和前夫的……都没能保住。”
“为什么?”疑问脱口而出。
张俪摇摇头,眼神里透着深深的疲惫:“不知道。初步检查两人都没问题,医生说需要深入查原因或者试试人工辅助。一句话,花钱,很贵。为了这个,我们先是冷战,然后又争得筋疲力尽……”
她顿了顿,望向远处,“我是农村考出来的,家里不宽裕。前夫是我的大学同学,家里条件好些。但他们觉得,既然身体‘正常’,与其花十万块去赌一个未知,不如离婚,用那笔钱再娶一个。”
江静知默默听着,心底泛起波澜。
“我在省外语学院学的是西班牙语,毕业后做翻译和导游,省吃俭用往家里寄钱,给父母盖房,给弟弟娶媳妇。可轮到我要离婚时,”
张俪的声音里没有怨恨,只有化不开的苦涩,“他们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离不离婚随便我。因为弟媳怕我回去分地分房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