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嘴角动了动,竟真的笑了——极淡,却真实。
“它记录得了我的声纹,但读不懂我为什么道歉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,“我剪掉了情绪的杂音,却忘了……杂音里也有心跳。”
希雅心头一颤。
这句话太私人,太危险。
她下意识环顾四周,仿佛那些摄像头会因这句话而突然聚焦、放大、存档、分析。
“裴老师要道歉的是哪件事?”
她没有抬头,声音平静得像在询问今天的天气,“是你单方面激活‘和谐协议’,还是把我们的孩子当作第一批实验品?”
裴语迟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知道头顶的全景摄像头正在运转,知道他们的每一个微表情都会被解析成数据流,知道作为项目负责人,他此刻的任何情绪失控都会成为明天例会质疑的把柄。
但他还是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是我让你穿着高跟鞋站了整整一个小时,听我解释那些你比我更懂的代码逻辑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鞋尖上——左脚鞋跟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磨损,那是昨天她愤怒离开时留下的。
希雅终于抬起头,嘴角勾起一个介于嘲讽和无奈之间的弧度:“裴老师,您的道歉算法需要优化。
按照情感补偿的优先级,您应该先为更严重的越权行为道歉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他又近了一步,现在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张全息工作台,“但我更在意……”
他停住了。
因为他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——不是技术总监的疲惫,是妻子的疲惫。
“更在意什么?”
希雅歪着头,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轻轻点了一下,出清脆的声响,“在意我会不会在2000名下属面前给您难堪?还是在意今晚回家要睡书房?”
裴语迟深吸一口气,双手撑在工作台上,身体微微前倾。
这个姿势让监控系统立刻出预警:检测到潜在亲密行为倾向,是否需要介入?
“我在意,”
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低到只有她能听见,“昨晚慕雅问我,为什么妈妈生气的时候那么漂亮,而ai阿姨永远只会微笑。”
希雅愣住了。
“我答不上来。”
裴语迟苦笑,“堂堂的ai实践者,竟然无法向两岁半的孩子解释,为什么真实的愤怒比完美的微笑更有价值。”
空气凝固了几秒。
希雅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裙子上的果汁印记。
“所以你的解决方案是让所有人都忘记如何愤怒?”
她的声音软了一些,但依然带着刺。
“不,我的解决方案是……”
裴语迟直起身,目光扫过大厅里逐渐增多的工作人员,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音量,“今天下午三点,核心团队会议,重新评估‘和谐协议’的必要性。”
“技术总监的意见会被优先考虑?”
希雅挑眉。
“裴太太的意见会被优先考虑。”
他脱口而出,然后立刻意识到失言。
果然,大厅里几个刚到的年轻工程师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而监控系统忠实地记录:检测到职权与私人关系混淆,建议启动利益回避机制。
希雅忍不住笑了:“裴总,您刚才的言已被记录在案,将作为您‘公私不分’的证据呈交例会。”
“那就呈交吧。”
裴语迟耸肩,眼中闪过一丝她熟悉的顽皮,“反正他们早就怀疑,我们这对‘模范夫妻’是不是演给ai看的。”
“演?”
希雅站直身体,高跟鞋让她几乎能平视他的眼睛,“您是说,我每天穿着这种不适合长时间站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