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“你护着他是好,”
婆婆拿起竹桌上的粗瓷杯,抿了口凉茶——是用薄荷和槐叶泡的,是白糖往常爱喝的——
“可猫土的天,不是你守着他就能晴的。”
墨韵抬眼时,正撞见婆婆眼里的光:比灶膛里的火星子沉,却亮得很。
他想起前几日在镇口听见的话:
几个行脚猫蹲在老槐树下念叨,西边的混沌又漫了半座山,唱宗派了猫去清,却被黯打的爪牙缠得脱不开身。
那时他没敢告诉白糖,只哄他说
“镇外稻子快熟了,过几日带你去看金晃晃的穗子”
。
“决战的日子,不远了吧?”
婆婆把茶杯往桌上一放,瓷杯碰着竹桌轻响,
“黯打在猫土埋的混沌根,这几日怕是要冒头了。
星罗班是猫土的骨,白糖是那骨上的尖儿,他躲不过的。”
墨韵的指尖掐进了掌心。
他不是没想过——那日带白糖从元初锣旁醒过来,他就知道这日子躲不长。
可看着白糖蹲在糖画摊旁眯眼笑,举着沾了糖渣的爪往他嘴边递,他就总盼着这悠闲日子能再长些,哪怕多一日,半日也好。
“我知道你想让他多歇阵子,”
婆婆的声音软了些,
“我也想。
可你瞧院角那棵老槐树——去年遭了场冰雹,枝桠断了好几根,开春不还是拼命往高长?白糖就是棵遭过冰雹的树,看着软乎乎的,根却硬着呢。”
她从竹椅旁的木箱里摸出个布包,递过去:
“这是前几日唱宗托人带的信,顺带捎来的。”
墨韵接过来时,指尖碰着布包上的针脚——是婆婆缝的,针脚密得不透风,和他小时候婆婆给缝书包时一个样。
解开布绳,里头是块巴掌大的木牌,木牌上刻着朵半开的莲花,边缘还沾着点没磨掉的木屑,闻着有淡淡的莲香。
“唱宗的老宗主说,这是用守莲台旁的古木做的,”
婆婆轻声道,
“混沌怕莲香,这木牌泡过莲露,贴身带着,能挡三分混沌侵体。
你替他收着,等时候到了再给他——别现在拿给他,省得他瞎琢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