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珠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,顺着竹楼破损的屋顶飘了出去,融进了漫天的雨幕里。
影子彻底消失的时候,白糖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。
不是活过来的迹象,而是最后一丝属于生命的温度散了,让身体在水汽里微微蜷缩了一下。
他胸口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,淡金色的痕迹凝固成一道细浅的线,像谁用金线在他身上绣了个记号。
墨韵收回手,淡蓝色的韵力屏障消失了。
他蹲下身,用袖口轻轻擦了擦白糖脸颊上的水渍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器。
指尖触到的绒毛冰凉,再没有一丝暖意,只有雨水残留的湿滑。
“我知道你想去哪儿。”
他低声说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
“等雨停了,我就带你去个能看见太阳的地方。”
说完,他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将白糖抱了起来。
小家伙很轻,轻得像一团云,抱在怀里时,墨韵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残留的、极淡的韵力,像快要熄灭的烛火,在冰冷的雨水里微微颤着。
他没有再用韵力遮挡自己,任由雨水打在背上,只是抱着白糖的手臂收得很紧,淡蓝色的韵力在他掌心凝成一层薄盾,死死护着怀里的小小身影,不让一滴雨水再落在那片洁白的绒毛上。
雨还在下,天色依旧昏暗。
墨韵抱着白糖,一步步朝着竹楼外走去,脚印踩在积水里,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痕迹,很快又被雨水填满,像是从未有人走过。
只有他怀里那道小小的身影,在淡蓝色的韵力守护下,安静得像一场不会醒来的梦。
天空的悲鸣已经停了,只剩下雨水敲打屋顶的声音,单调而持续,像在为谁默哀,又像在催促着幸存者,该往前走了。
墨韵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拉得很长,湿透的衣摆滴着水,每一步都走得很慢,却很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