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认得这声音。
那是所有京剧猫血脉里共通的感应,是当重要的存在消逝时,天地间自然泛起的哀鸣。
就像当年长老圆寂时,他也曾在睡梦中听到过类似的声音,只是那时他还小,不懂那悲怆里藏着怎样的重量。
如今他懂了。
这悲鸣,是为白糖而响的。
那个总是咋咋呼呼,喊着要吃遍猫土的小屁孩;
那个闯了祸会缩着脖子认错,转头又会为了朋友冲在最前面的主角;
那个……被他亲手终结的,既是家人又是朋友的家伙。
雨水模糊了视线,也冲散了眼角的湿意,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。
墨韵低下头,看着地面上那滩渐渐被雨水冲淡的淡金色血迹,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,闷得疼。
他不是反派。
从始至终,他只是在做不得不做的事——为了保护母亲和妹妹,为了净化混沌,为了让白糖不再被折磨。
道理他都懂,母亲也说他做得对,可为什么站在这场大雨里,他会觉得自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猫?
风卷着雨丝抽打在他脸上,生疼。
远处的竹林在暴雨中剧烈摇晃,出哗哗的声响,像是在附和着天空的悲鸣。
竹楼的梁柱在雨水浸泡下出细微的呻吟,那些凝结的冰纹早已融化殆尽,只剩下湿漉漉的木纹,记录着刚才那场惨烈的战斗。
墨韵就这么站着,任由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,也冲刷着心里那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。
愤怒散了,决绝淡了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茫,裹着冰冷的雨水,一点点渗进骨头里。
不知道站了多久,直到雨势渐渐小了些,天边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。
墨韵才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脖颈,低头看向自己的手。
那双手,握过冰枪,也终结了白糖的痛苦。
此刻在雨水的冲刷下,干净得像从未沾染过任何东西,却又沉重得像拎不起一丝力气。
……
雨还在下,只是势头比刚才缓了些,不再是倾盆而下的狂暴,倒像是谁扯着一块湿透的灰布,在天上慢慢拧着,让水珠连绵不断地往下坠。
竹楼的屋顶破了好几个洞,雨水顺着洞眼砸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