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十点的阳光已经褪去晨雾的凉,变得暖融融的,斜斜地照在悬崖顶端的岩石上。李桂兰提着菜篮子往江边走,打算顺路采点野菜 —— 她在这江边住了三十年,哪块岩石下有荠菜,哪片滩涂长着马兰头,都记得分明。可刚走到悬崖顶端的弯道,她就停住了脚。
悬崖顶端的窄台上,放着一束白色的雏菊。
不是野菊,是花店卖的那种,花茎被修剪得整整齐齐,用浅蓝的麻绳捆着,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露水,像是刚放上去没多久。李桂兰走近两步,眼睛突然亮了 —— 雏菊旁边,还放着半条藏青色的粗布腰带,腰带边缘磨得发白,针脚处绣着两个浅灰色的字:“陈娟”。
这腰带她见过。上个月她在江边洗菜,碰到过那个叫蓝溪的姑娘,姑娘腰间系的就是这条腰带,只是当时是完整的。后来听说姑娘从这悬崖跳下去了,李桂兰还叹了好几天气,“多好的姑娘,怎么就想不开了”。
“哎,你们看!这不是那跳崖姑娘的腰带吗?” 几个晨跑的市民围了过来,赵建军也在其中 —— 昨天就是他发现了蓝溪的尸体。他指着那半条腰带,声音里带着点惋惜,“我昨天看她腰间系的就是这个,怎么现在只剩半条了?”
“还有这花,” 旁边的张婶蹲下身,轻轻碰了碰雏菊的花瓣,“这是雏菊吧?我记得陈娟那姑娘生前最爱这花。” 她是看着陈娟长大的,陈娟小时候总在她家院子里摘雏菊,扎成小束,说 “张婶,这花好看,给你”。后来陈娟跳江了,张婶还在江边种了一片雏菊,每年春天都开得旺。
议论声慢慢多了起来。有人说 “肯定是认识她们的人放的,不然怎么知道陈娟喜欢雏菊”;有人说 “听说蓝溪的弟弟是‘白衣女鬼’,之前为了给姐姐报仇杀了人,现在是不是回来给姐姐送花了”—— 这话刚说完,就被张婶瞪了回去,“别瞎胡说!那孩子叫陈浩,是个唱戏的,穿的是青衣戏服,不是什么女鬼!”
有人想起陈浩的事,声音低了些:“听说他被判了死刑,和蓝溪走在同一天…… 这一家子,太苦了。” 还有人提起当年的校园欺凌,“要是当年没人欺负陈娟,她也不会跳江,陈浩也不会报仇,蓝溪也不会……” 话说到一半,就咽了回去,只剩叹气声。
“这雏菊看着像是老街区王老板花店的品种。” 人群里有人说了一句。王老板的花店在老街区开了二十年,卖的雏菊都是自己种的,花瓣比别处的厚,颜色也更白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,最后赵建军说 “我去问问王老板,说不定是他卖的”。
老街区离悬崖不远,走路十分钟就到。王老板正在花店门口整理花束,看到赵建军带着几个人过来,放下手里的剪刀,“赵哥,有事?”
“王老板,你昨天有没有卖过这种白色雏菊?” 赵建军指着手机里拍的雏菊照片,“悬崖顶端放着一束,还有半条绣着‘陈娟’的腰带,大家猜是你卖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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