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在蓝溪脑中盘旋。她弯腰拾起那个布包,入手沉甸甸的,显然装了不少银钱。
——这更让她确信,对方就是她弟弟。若非骨肉亲情,哪个陌生人会如此大方?
蓝溪擦干眼泪,目光重新变得坚定。十一年都等了,不差这一时半刻。既然找到了人,她就绝不会再放手。
戏班明早才走?那她就在这儿守到天明!
夜色更深,月光如水洒在空荡的戏场上。蓝溪重新坐回木箱,将布包紧紧攥在胸前,眼睛依旧盯着那方幕布,仿佛要将它望穿。
幕布之后,岳云峰背靠柱子,双眼紧闭,脸上早已卸去的油彩仿佛又重新覆上,变成一张沉重面具。
方才那声“辰儿”,如同惊雷贯耳,击穿他十一年来筑起的所有心防。那一刻,他几乎要冲口承认——是,我是蓝辰,我是你的辰儿!
但他不能。
班主的警告言犹在耳:“云峰,别忘了你的身份!别忘了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!那些过去,必须彻底埋葬!”
还有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,那些血与火的往事,那些需要隐姓埋名才能保全的性命...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手指无意识抚过右耳后的那颗红痣——姐姐还记得这个。
多少深夜,他独自望月,思念那个总是护着他的姐姐,思念养父粗糙却温暖的大手,思念那个虽然贫寒却充满温情的家。
但那些都已是前生往事。现在的他是岳云峰,岳家班的台柱子,班主岳长山的侄儿。这个身份是他的护身符,也是他的牢笼。
岳云峰悄悄掀开幕布一角,向外望去。
那个执着的身影仍守在原地,单薄而坚定,如同十一年前那个总挡在他身前保护他的姐姐。
他的心脏一阵抽痛。
姐姐,对不起。他无声地道,有些路,一旦走上就不能回头。有些人,一旦错过就不能相认。
但愿明日一别,永不再见。如此,你才能平安。
幕布悄然落下,隔开咫尺天涯。
夜风呜咽,如泣如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