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渐深沉,戏台前的观众早已散尽,唯留一地狼藉。瓜子壳、花生皮、废纸屑在夜风中打着旋儿,发出窸窣声响,更衬出四周寂寥。那两盏汽灯也已熄灭,只剩一盏昏黄的电灯笼挂在戏台柱子上,在墨色夜幕下划出一圈微弱的光晕。
蓝溪仍立在原地,目光死死盯住那方厚重的幕布。后台偶尔传出几声压低的交谈和器物碰撞声,显示里面的人尚未离去。
“姑娘,怎么还不回家?”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蓝溪转身,见是先前守门的高个汉子,正叼着烟打量她。他身后还跟着两人,皆是戏班打扮,面色不善。
“我在等人。”蓝溪稳住心神,尽量使语气平静。
“等谁?岳老板?”汉子吐出一口烟圈,眯眼打量她,“你和他什么关系?”
“可能...是故人。”蓝溪谨慎措辞,“我只是想确认一下。”
三人交换了个眼神。另一个矮壮汉子上前一步:“姑娘,听我一句劝,哪儿来的回哪儿去。岳老板不会见你的。”
“为什么?如果他不是我要找的人,见一面又何妨?”蓝溪不肯退让。
高个汉子掐灭烟头,语气转冷:“戏班有戏班的规矩。岳老板是咱们的台柱子,不是什么人说见就见的。你口口声声说是故人,谁知道是真是假?这年头,攀亲戚认故旧打秋风的可不少。”
“我不是来打秋风的!”蓝溪急道,“我找了我弟弟十一年!从北到南,几乎走遍了半个中国!今天若不是有八九分把握,我不会这样冒昧!”
矮壮汉子冷笑:“十一年?岳老板今年才二十二,加入我们戏班整十年。你说你找他十一年,难不成他十二岁就离家出走了?”
蓝溪心头一震——时间对得上!蓝辰失踪时正是十一岁年纪!
“他是不是左肩有一处疤痕?是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被树枝划的?”蓝溪急切追问,“他右耳后有一颗红痣,黄豆大小?他...”
“够了!”高个汉子突然厉声打断,“姑娘,这些话不必跟我们说。岳老板不会见你,班主也不会让你见他。识相的就自己离开,别逼我们动粗。”
蓝溪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。他们分明知道什么!他们在隐瞒什么!
“你们为什么要拦着不让我见他?是他不愿见,还是你们不让他见?”蓝溪直视对方眼睛,“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?还是...你们对他有什么图谋?”
三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。矮壮汉子猛地向前一步,几乎要动手推搡,被高个汉子拦住。
“姑娘,话不能乱说。”高个汉子语气阴沉,“我们岳家班行走江湖,靠的是信誉和规矩。岳老板是我们自己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