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:深入迷雾——走访与档案的困境(2 / 3)

的方式,去触碰、去开导。在某次陈浩演完《荒山泪》,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魂魄,眼神涣散地坐在妆镜前时,老沈头递过一碗一直温着的冰糖雪梨汤,状似随意地开口,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:“今儿这出《荒山泪》,你那段【滚绣球】……情绪给得太足了,足得都快溢出来了,砸得人心口疼。孩子,戏文是假的,桥段是虚的,但咱投入的心血是真的。可再真的情,也得知道收放,讲究个火候。老是这么不管不顾地往外掏,往外泼,心可就真被掏空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陈浩闻言,眼睫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,并未抬头,只是伸出那双犹自带些微颤的手,恭敬地接过汤碗,语气是一贯的平稳与疏淡:“谢师父牵挂,弟子……记下了。”那回应,规矩得挑不出半分错处,却也冰冷得没有任何涟漪,如同一堵光滑坚硬、冻结千年的冰墙,将一切试图渗入的关怀与探询,轻轻巧巧地、彻底地反弹回去,不留丝毫缝隙。

    又一次,老沈头借着细抠《霸王别姬》中虞姬自刎前那抹凄艳决绝笑意的分寸感,试图将话题引向更深处:“这‘笑’……嗯,把握得刁钻,凄美,抓人,是地方。但晓云啊,你得时刻拎得清,台上那是虞姬的笑,是楚霸王的妃子的笑,是戏里的‘彩’,是勾栏瓦舍里卖钱的玩意儿!下了台,咱就得把这‘笑’,这‘悲’,这所有的浓油赤酱、七情六欲,统统给我摘干净,卸下来!绝不能让它长在身上,钻进心里头,成了甩不掉的痦子!咱们戏子,是在假扮悲欢,可万万不能真把自个儿的魂儿,丢在那三尺戏台子上,再也捡不回来!”

    他说得语重心长,几乎带上了几分近乎哀求的恳切,浑浊却锐利的老眼紧紧攫住陈浩的脸,试图从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,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松动、认同或哪怕是细微的波动。

    陈浩只是安静地垂眸听着,面上无波无澜,待老沈头话音落下,他便从善如流地微微颔首,应道:“师父教训的是,弟子明白。戏是戏,人是人,下了台,自当分清。”他应答得飞快,语气平稳得如同背诵戏文,仿佛只是在重复一句早已镌刻于心、正确无比却毫无实际重量的行内格言。然而,他那双眼睛,却依旧如同两口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深古井,井水冰寒刺骨,纹丝不动,映不出任何外界的光亮与温度,也窥不见丝毫内里的真情与波澜。那恭敬顺从的姿态之下,是一种令老沈头感到阵阵心寒的、彻底的封闭与疏远。

    老沈头于是彻底明白了,所有苦口婆心的开导与隐晦的劝诫,对于这个内心早已筑起铜墙铁壁、甚至可能已被黑暗侵蚀核心的孩子而言,都如同雨水击打在光滑无比的万年寒冰之上,除了留下转瞬即逝的湿痕,根本无法渗透分毫,更遑论融化那坚实的冰层。他所有的话语,似乎都未能真正触及那个被层层坚冰与黑暗包裹的、真实的核心。陈浩仿佛活在一个他自己亲手构建的、与外界彻底隔绝的冰冷世界里,那里只有舞台上的粉墨春秋、只有戏文里的爱恨情仇、只有那段不为人知却日夜啃噬他的黑暗过往,以及由此滋生出的、日益清晰狰狞的复仇执念。外人,哪怕是他这位于他有再造之恩的师父,也无法真正踏入那个世界半步,更无法给予任何有效的救赎。

    这种清醒而无奈的认知,让老沈头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力与巨大的挫败,随之而来的是更沉重、更窒息的担忧。他眼睁睁看着这孩子在这条看似繁花似锦、实则荆棘密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,越陷越深。台上的光彩愈是炽盛,台下的沉寂便愈是浓重;技艺愈是精纯臻于化境,人味却愈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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