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揽住袖子,一只手紧握狼毫饱蘸上浓墨,略微沉思一番后,凝眉提笔落字,悲切书写过往。
“四十年来家国,三千里地山河,凤阁龙楼连霄汉,玉树琼花作烟萝,几曾识干戈?
一旦归为臣虏,沈腰潘鬓消磨,最是仓皇辞庙日,教坊犹奏别离歌,垂泪对宫娥。”
写完后,李嘉已经泪流满面,吸着鼻子长叹一声后,抿紧嘴唇,扶着桌子泣不成声。
周玉也不禁捂住嘴唇,泪如泉涌,陌生的城市中,熟悉的角落里,也曾彼此安慰、也曾相拥叹息,不管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。
“相公……别……别写了……”
抓住李嘉握笔的手后,周玉哭着说道:“若是让人看到,怕是……怕是连这般观雨写词都……都成奢望……”
李嘉用另一只手握着周玉的双手,悲切到不能自已:“我都已经这样了,对人卑躬屈膝、曲意逢迎,难道连写几句心里话都不成吗?若果真如此,我情愿去死……”
早已哭成泪人的周玉闻言后,缓缓松开了李嘉的手腕,别过身去用手绢轻拭脸上的泪痕,闭上眼睛点了点头,又是两行热泪滑落脸庞。
写吧,写吧,写尽这一生的心酸苦楚和满腹委屈,写尽深藏在你内心的遗憾和不甘,如果因此招来灾祸的话,大不了我陪你同往!
轰轰烈烈这一场,香消玉殒又何妨?
谁又轻吟虞美人,寒鸦月下映乌江~
若真的有来生再世,妾还为君把裙袂扬!
——
“春花秋月何时了?往事知多少。小楼昨夜又东风,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。
雕栏玉砌应犹在,只是朱颜改。问君能有几多愁?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。”
乾元殿,偏殿中。
文训和杜宣对坐在龙榻之上,握着手中的纸䇳一头雾水,饶是他见多识广、阅历丰富,此刻也被整不会了。
他干啥?
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!
“这……这是他亲笔所作??”
文训将纸丢在桌子上后,眉头皱起,心情复杂。
他是真心不想对这些亡国之君动手啊,实际好处拿到了,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,养着他们又花不了几个钱,干嘛非要斩草除根?传到后世有损朕的清名呀!
可他们为什么要一个个的上赶着作死呢?活着不好吗?非要给朕出难题干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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