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又犯了:“哥,你能买把团扇送给我吗?等我这个月的月俸发了就还你……”
她说的时候贼不好意思,又娇羞又尴尬的表情浮现在脸上,还有点那种难以启齿、又被这里的工作制度逼的有些无奈的窘迫。
说着说着,她突然哽咽着低下头去,捂着双脸哭了起来。
“哥……你,你能别把我在这里跳舞的事情告诉我爹吗?我骗他说是跟着同县姐妹来京城在大户人家的水粉铺子里做管事的,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这里做强颜欢笑的事……”
洁儿姑娘哭的很伤心,拿起桌上的丝绢手帕,一边擦着泪,一边向着突然出现的亲人倾诉起了衷肠。可能是内心太委屈了吧,完全把凌晨当成了空气,也不在乎他了——
“前段时间我爹护送上供的牛羊进京,还顺道来住的地方看我了。我跟他说我这里一切都好,就是钱有点不够花,还找他开口要,他给了我足足六两银子呢……
我太笨了,什么都不懂,来到这里之后两眼一抹黑,还被同行的姐妹骗过。后来遇到一个朔方府的姐姐,幸亏有她照顾我,我才能坚持下来,她还很震惊我怎么这也不会,那也不会……
这里真的太难了,我离开银州时还想着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汴京安个家,可是汴京的院舍真的好贵啊,感觉把我卖了都买不起,我又不想就这样回去,虎头蛇尾的草草收场。我每天……你不知道我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……”
洁儿姑娘越哭越伤心,那眼泪跟决堤的洪水一样流个不停,她这位堂哥显然不常来这种地方,所以对清倌人的一套流程不太懂,只是一个劲的安慰妹妹,又询问她该怎么帮。
凌晨叹着气起身,朝着那侍女招了招手,用自己的名字给洁儿姑娘送了三把团扇,便沿着口子的楼梯下楼去了。
当门口的小厮传唱出来后,凌晨还听到里面的洁儿姑娘不停的哭着说“谢谢哥”,最后还“哎?”了一声。
应该是发现不是她哥哥送的了吧?
无所谓,有甚要紧~
走出楼门后,凌晨看着来来往往说说笑笑的看客金主们,又想起洁儿姑娘楚楚可怜的泪水和口中的故事,心中哀叹过后,又展开从韩登那里抢来的扇子,扇着风哼着歌瞎逛去了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,红尘难自渡,人生不过是一场奔赴罢了~
最终大家都要尘归尘、土归土。
惹啊!又活一天~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