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的阳光斜斜地切过办公室,在季洁的空座位上投下一块方方正正的光斑。杨震握着笔的手悬在卷宗上方,笔尖的墨渍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圆点,像颗迟迟未落的心事。
走廊里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,清脆又急促。杨震的耳朵下意识地竖了起来——那不是季洁的脚步声。季洁走路总是轻悄悄的,像怕惊扰了什么,只有着急赶时间时,鞋跟才会在地面上敲出细碎的\"哒哒\"声,像春雨打在窗沿。
门被推开,韩丽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,额头上沁着薄汗:“杨队,这是昨天的报案记录,您过目。”她把文件放在杨震桌上,目光飞快地扫过对面的空座位,嘴角动了动,终究没问什么。
杨震点点头,翻开文件的手有些发沉。往常这些记录都是季洁先过一遍,把重要的用红笔标出来,再分类整理好放在他桌上。她的字迹娟秀,标重点时总爱画波浪线,说这样比直线醒目。他现在看着满页密密麻麻的黑字,只觉得眼睛发胀。
“对了杨队,”韩丽走到门口又停住,“刚才传达室说有您的快递,我帮您拿上来了,在前台。”
杨震\"嗯\"了一声,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。他最近没买东西,谁会寄快递给他?
前台的快递包裹不大,牛皮纸包装,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,只写着他的名字和单位地址。杨震捏了捏包裹,硬邦邦的,像是个盒子。他拆开封口绳,里面露出一个深棕色的木盒,打开一看,是罐蓝山咖啡。
他的眉头瞬间蹙起。这咖啡是林静怡以前常喝的牌子。当年他们在警校培训时,她总说蓝山的苦味里带着回甘,像人生。那时他不懂这些,只觉得速溶咖啡更省事,每次都被她笑\"不懂生活\"。
盒子里没有便签,没有留言,仿佛这罐咖啡只是凭空出现的。可杨震比谁都清楚,这是林静怡的手笔。她总是这样,习惯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表达意图,像猫一样,既想靠近,又不肯直白地亮出爪子。
他捏着咖啡罐的盖子,金属边缘硌得手心发疼。昨晚回复的消息石沉大海,他还以为她能明白他的决绝,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继续纠缠。一股火气顺着喉咙往上涌,他抓起咖啡罐就想扔进垃圾桶,手扬到半空却停住了——季洁的杯子就在对面桌上。
淡绿色的陶瓷杯安静地立在桌角,杯身上的小猫歪着头,像是在看他。他突然想起,季洁其实不喜欢喝咖啡,说那东西太苦,不如菊花茶温润。但她办公室的抽屉里,总备着一小盒速溶咖啡,是他喜欢的牌子。有次他通宵审案子,早上困得直点头,她默默冲了杯咖啡放在他手边,说\"就这一次,喝多了对胃不好\"。
那杯咖啡的温度,他现在还记得。
杨震把咖啡罐塞进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,用一摞旧卷宗压住。眼不见为净,他想。可心里的烦躁却像被搅动的咖啡渣,沉不下去。
“杨队,会议室准备好了,郑队让您过去。”李少成探进半个脑袋,看到杨震脸色不对,又飞快地缩了回去。
杨震揉了揉眉心,起身时碰倒了椅子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,又慌忙移开。他知道大家都在议论,议论季洁的突然请假,议论他这两天的魂不守舍。刑警队的人个个都是人精,这点风吹草动瞒不过谁。
会议室里烟雾缭绕,老郑坐在主位上,指间的烟燃得只剩半截。看到杨震进来,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,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:“昨天城西的入室盗窃案,有新进展了?”
杨震拉开椅子坐下,从包里拿出卷宗:“嫌疑人的监控轨迹查到了,今早六点在长途汽车站被抓了,正在审讯室。”
“嗯。”老郑应了一声,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几秒,“季洁那边...跟你联系了吗?”
杨震握着卷宗的手紧了紧,指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