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肩膀耸得像风中的落叶,“那天她看着我爸的病危通知书,什么都没说,转身就走了。后来听说她嫁了个干部,我以为......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她有牵扯了。”
林雅的指尖抚过银珠上的刻痕,突然想起周老师书房里那本泛黄的《唐诗宋词选》。\"相思相见知何日\"那页的折角深得像道伤疤,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。她想起周老师给她讲这首诗时,声音轻得像羽毛,说\"有些再见,比不见更难\"。当时只当是讲课文,此刻才懂那声音里藏着的哽咽,像被捂住的呜咽。
“她丈夫三年前去世,去年去医院看你爸,是我拦着不让见。”张翠兰的指甲掐进掌心,留下弯月形的红痕,“我怕你爸看见她,情绪激动犯病,也怕......也怕你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,心里膈应。”
走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,季洁端着两杯新的温水进来,轻轻放在桌上。林雅抬头时,看见她手里拿着个透明证物袋,里面装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——正是爸爸床头那个被锁着的盒子,此刻锁已经被撬开,露出里面一沓泛黄的信纸和一张塑封的照片。
“技术科在周秀兰家发现的,她书房的保险柜里,和你的照片放在一起。”季洁把证物袋推到林雅面前,指尖在袋面轻轻点了点,“是你爸爸写给她的,全都没寄出去。”
最上面的信纸边角已经发脆,蓝黑墨水洇开的字迹带着岁月的褶皱:\"翠兰人很好,小雅也很乖,勿念。只是偶尔看到樱花,会想起你说要在院子里种一棵。\"林雅的手指隔着塑料袋抚过\"樱花\"两个字,突然想起公园那张十岁的照片——背景里的樱花树开得正盛,粉白的花瓣落在肩头,周老师就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,手里攥着本唐诗,笑得像藏了满心的春天。
照片是周秀兰和林正雄的合影,不是传说中那张弄丢的订婚照。背景是医院的病房,周秀兰穿着素色外套,坐在病床边,手里替病床上的男人掖着被角,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床头柜上——那里放着林雅刚满七岁时画的全家福,歪歪扭扭的三个人,却被细心地镶了木框,玻璃上还贴着层防尘的薄膜。
“上周三,周老师没来给你补课,是去给你爸上坟了。”季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叹息,“技术科在她裤脚的泥里,检出了坟前松针的碎屑,还有......还有樱花花瓣的粉末。”
林雅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,大颗大颗砸在证物袋上,晕开一小片水雾。她想起那天在巷口等周老师时,卖冰棍的张爷爷说\"看见周老师往城郊方向去了,手里捧着束白菊\"。当时只当是去看老朋友,原来那束花,是给爸爸的。
张翠兰拿起那张病房合影,指尖轻轻碰了碰周秀兰的脸,忽然笑了,眼泪却顺着嘴角往下淌:“她还是那么瘦,跟三十年前一样,风一吹就能倒似的。”
走廊的广播突然响起,通知季洁去取鉴定报告。她起身时,看见林雅正把红绳解下来,重新系了个更松的结。银珠贴着皮肤,像是能传来些微的暖意,像小时候爸爸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的温度。
“周老师的葬礼,你想去吗?”季洁在门口停下脚步,阳光从她身后涌进来,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林雅抬头望向窗外,天光已经彻底亮了,云层被染成淡淡的金粉色,像周老师书房里那盏琉璃台灯的光晕。她摸了摸腕间的红绳,那里还留着银珠的余温,像周老师最后给她讲题时,落在她手背上的目光——温柔得能化开冬天的冰。
“想。”她轻轻说,声音不大,却很清晰,“我想把这个还给她。”
她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小的蓝布包,针脚歪歪扭扭的,是她自己缝的。打开来,是颗缺了角的电子琴按键,上面还粘着点干涸的胶水——是当年妈妈摔碎电子琴后,她趁夜里偷偷捡回来的。这些年一直放在铅笔盒里,总觉得扔掉了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