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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到赵靖宇的名字,罗洋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狠厉,像沉睡的野兽被惊醒。“他敢跟警察通风报信,就得有死的觉悟。”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,喉咙里的嘶声变得更加刺耳,“我留着那标记,就是要告诉他们……所有背叛我的人,下场都一样。”话音刚落,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蜷缩成一团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,仿佛有刀片在喉咙里搅动。
“那三角形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杨震向前倾了倾身,目光紧紧锁住罗洋的眼睛,“王二麻子说你叫它护身符,到底护的什么?”
罗洋的咳嗽声渐渐平息,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像沉在水底的泥沙被搅动起来。那里面有怀念,有痛苦,还有一丝近乎扭曲的憎恨。“那是我以前在矿上的记号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“塌方那年,我们三十多个人被困在井下,没水没粮,就靠刻这个互相认人,互相打气。”
他的视线飘向养鸡场昏暗的角落,仿佛穿透了斑驳的墙壁,看到了十几年前的景象。“巷道塌了,黑漆漆的,伸手不见五指。有人害怕,有人哭,有人疯了似的用头撞岩壁。”罗洋的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泥土的腥气,“我们就在矿灯照得到的地方刻这个三角,你刻一个,我刻一个,知道还有人活着,就还有盼头。”
风从屋顶的破洞灌进来,带着远处城市的喧嚣,却吹不散这弥漫在空气里的沉重。“后来出来的没几个……”罗洋的喉结又动了动,“我留着它,是想记住我这条命是怎么来的——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。也是想告诉自己,活着就得狠一点,不然早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。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乎被角落里传来的几声野猫叫吞没。谁也没想到,这个在数起凶案现场反复出现的三角形,这个如同死亡符号般令人恐惧的印记,竟藏着这样一段被深埋在黑暗地下的过往,一段沾满尘土与血泪的记忆。
“把他带走。”杨震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沾着的灰尘,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纷纷扬扬地落下。阳光透过破洞照在他脸上,一半明亮,一半隐在阴影里,像他此刻的心情——案件告破的释然,与对罪恶根源的沉重。
罗洋被两名警察架起来时,瘦弱的身体晃了晃,像一株被狂风摧折的枯木。他忽然挣扎着回头,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养鸡场里回荡,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:“那批货……还有一部分没出手,在……”
后面的话被呼啸而至的警笛声彻底吞没,但早已待命的技术人员没有丝毫迟疑。他们根据罗洋刚才藏身的位置仔细搜查,很快在一个锈蚀的鸡笼夹层里,找到了另一小袋密封严密的白色粉末。透明的晶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,经初步检测,正是剧毒的氰化钾。
押解罗洋的警车扬起一阵尘土,缓缓驶离这片废弃的场域。杨震和季洁站在养鸡场门口,望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夕阳。橘红色的余晖像融化的金子,铺满了西边的天空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交织在一起,仿佛从未分开。
“结束了?”季洁轻声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松弛,像是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可以稍稍放松。她抬手揉了揉眉心,那里因为连日的奔波而布满了细密的纹路。
“案件暂时告一段落。”杨震望着夕阳,目光深邃,“但罗洋说的对,想买这些东西的人还有很多。只要有利益在,就还会有下一个\"老刀\",下一个标记。”他顿了顿,侧头看向季洁,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,驱散了些许沉重,“所以,我们还得接着干。”
季洁点点头,视线越过荒芜的田野,落在远处城市边缘的方向。那里的灯光已经次第亮起,像一颗颗缀在夜幕上的星辰,明明灭灭,却从未熄灭。她知道,六组的办公室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