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,却天天穿着。
“没事,你去弄你的汤。”杨震头也不抬,拖把杆被他握得稳稳的,把地拖得像面镜子,“拖完地我把阳台的衣服收进来,昨天晾的衬衫应该干了,摸着手感正好。”他记得那件浅灰色的衬衫,是季洁喜欢的牌子,说料子软和,穿在身上不硌得慌。
季洁没再争,转身进了厨房。很快,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、菜刀切在砧板上的笃笃声、抽油烟机的嗡鸣声就交织在一起,成了这间小屋里最鲜活的背景音。杨震拖完地,把拖把涮干净挂好,又去阳台收衣服。晾衣绳上,他的衬衫和季洁的针织衫挨在一起,风一吹轻轻碰着,像在说悄悄话。他把衬衫叠得整整齐齐,放进衣柜左边的格子里,那是他的专属区域,右边则堆满了季洁的衣服,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。
做完这些,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季洁忙碌的背影。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斜照进来,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,连她挽起的袖口都闪着光。她正专注地把玉米切成小段,左手按着玉米,右手握刀,每一刀都切得均匀利落,手指纤细,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握刀的姿势却很稳——那是常年握枪和笔练出来的稳,是他看了许多年也看不厌的模样。
“对了,”季洁突然回头,额角有颗小小的汗珠,被光一照亮晶晶的,“早上陈老师给我打电话了,就是上周那个被保健品骗了养老钱的老太太,你还记得吧?”
杨震点头:“记得,那天她来报案,手抖得厉害,说被骗了五万多,是准备给老伴儿做手术的钱。”他想起老太太当时通红的眼睛,说话时带着哭腔,说“要是钱追不回来,我就陪着老头子一起走”,心里就沉甸甸的。
“她说老伴儿的手术安排在下周三了,”季洁把玉米段放进旁边的盘子里,声音轻快了不少,“医院那边说钱凑齐了,各项检查也都没问题,就等手术了。我听她说话的声音,比上周亮堂多了,不像那天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杨震松了口气,靠在门框上的肩膀也放松了些,“老太太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。”上周他们盯着那伙骗子追了三天三夜,最后在邻市的一个出租屋里把人堵了个正着,钱一分不少地追了回来,送到老太太手里时,她当场就给他们跪了下来,吓得杨震赶紧把人扶起来。
“嗯,说要给咱们送锦旗,红底金字的那种,被我劝回去了。”季洁把排骨倒进开水里焯着,水面立刻浮起一层白沫,“我说她好好照顾老伴儿,等大爷康复了,比送什么锦旗都强,她才作罢,还说等大爷出院了,一定要请咱们去家里吃饭,说她包的饺子好吃,要给咱们包两大盘。”
“到时候再说。”杨震走到她身边,拿起漏勺帮着把焯好的排骨捞出来,热水溅在手背上,他没吭声,“这种案子,破了心里舒坦。不像那些杀人放火的大案,破了也总觉得堵得慌,这案子不一样,看着老太太笑,比拿什么奖状都强。”
季洁往砂锅里加水,水声哗哗的,她把排骨和玉米放进去,又撒了几片姜,盖上盖子时,蒸汽腾地一下冒出来,像朵白色的云,模糊了她的眉眼。“可不是嘛,比破那些大案要案,少了些惊心动魄,却多了点实在的暖。就像这锅汤,看着普通,喝着却熨帖。”
晚饭很简单,一锅玉米排骨汤,汤色清亮,浮着层淡淡的油花;一盘清炒时蔬,是翠绿的上海青,梗脆叶绿;还有两碗白米饭,冒着热气。两人坐在小小的餐桌旁,餐桌是实木的,边缘被磨得圆润,还是他们刚结婚时,杨震亲手打的。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,远处的路灯亮了,橘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在桌布上投下昏黄的光晕。
杨震吃饭快,是在队里练出来的,常常刚扒两口饭,警铃就响了,久而久之,吃饭就跟打仗似的。但他总记得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,尤其是靠近骨头缝里的那些嫩肉,仔细地挑出来,夹到季洁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