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童伴恩怨(1 / 8)

    秋风一阵凉过一阵,枝头的叶子簌簌落下。太平烟厂大门口,那几棵老梧桐的叶子,一片接着一片打着旋儿飘下,像极了一封封装在瓶子里在大海中任意漂流的信,散漫自由,又被风浪推着,起起伏伏地挪动,彷徨着,徘徊着,不知该去往何处。就在这再平常不过的秋意里,厂院公告栏上贴出的一张白纸红字的招工信息,让人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变得躁动起来。

    林秋水站在公告栏前,目光久久地停在那行“招临时工报名,即日起至本月十五日止”的字上,像是要把它印进眼里。风从他背后吹来,掀动着他身上那件洗得领口都有些发白的衬衫。他看着看着,嘴角忽然轻轻弯了一下,露出一丝笑意。他倒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因为这纸通知,让他猛地想起了老家,想起了那些曾和他一起在田埂上疯跑、在山顶滑雪的少年伙伴。

    “三红要是知道这消息,那还不得高兴地跳起来?”他望着远处,低声自语了一句,像是说给风听。

    他和三红是从穿开裆裤起就在一起玩的发小。林家庄小学,他们同坐一张破板凳,一块儿下课去掏鸟窝,一块儿给生产队看果树防人偷,一块儿因为调皮被老师罚站墙边,一块儿在冬天白茫茫的雪地里摔跤打滚,冻得鼻涕横流还哈哈傻笑。后来,三红没念完初中就回家种地,之后又去了阳山煤窑下井当矿工,这一干,就是十几个年头。井底下黑得吓人,伸手不见五指,空气里永远混杂着呛人的煤尘和工友们的汗臭味,可三红硬是咬着牙熬了下来。就靠着这份几乎是用命换来的辛苦钱,他回村盖起了三间亮堂的砖瓦房,娶了邻村一个贤惠的姑娘,日子总算看着有了点盼头。

    可林秋水心里清楚,矿上那活儿,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钱。他亲眼见过矿难后尸体被运回村的惨状: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、还有那用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。他不愿意三红再在那鬼门关前晃荡。

    于是,他趁村里家族中有人办婚礼的时候,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