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的命令,那敢问是哪位大人下的令?可有张贴出来的告示?我怎么从来没见过?”
“我这就去衙门口问问,看看咱们岳阳城的父母官,是不是真的下了这种断人生路的命令!
如果是真的,我王老拐无话可说!
如果不是……”
他眼中寒光一闪:“那你文先生,就是假传官令,欺压百姓!
这可是大罪!”
“你!”
文思远被他一番话噎得哑口无言。
这命令本就是秘而不宣的,哪里有什么告示!
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今天这“欺压百姓”
的帽子,可就摘不掉了!
伙计福伯见势不妙,连忙上前打圆场:“这位客官,您消消气,我们先生也是奉命行事,您又何必为难我们呢?”
“奉命行事?奉谁的命?”
王老拐得理不饶人,声音一声高过一声,“今天你们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!
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!
我倒要看看,这朗朗乾坤之下,还有没有王法了!”
说罢,他竟真的“噗通”
一声,一屁股坐在了仁寿堂的门槛上,摆出了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。
人群彻底炸开了锅。
文思远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,听着那一声声的议论,只觉得头晕目眩。
“够了!”
一声暴喝,如同平地惊雷,猛地炸响在喧闹的仁寿堂门口。
文思远气得浑身抖,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,再不复平日里的大儒风范。
他指着坐在地上的王老拐,又指着门外议论纷纷的百姓,声音尖利得刺耳。
“你们这群无知愚民,懂什么!”
“实话告诉你们又何妨!”
他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的野兽,彻底撕下了伪装,“此令,乃是州府转呈,由镇北大将军,顾长风将军亲自签的帅令!”
“目的,就是为了严禁任何人将药材卖给丧失风化、罪不容诛的程家!
就是那个女扮男装、欺君罔上的程英!
你们听清楚了没有!”
“此乃军令!
违令者,以通敌论处!
你们谁敢担这个责任?谁担得起?!”
他一口气将所有的话吼了出来,眼中带着一种疯狂的快意。
他以为,搬出“顾长风”
和“军令”
这两座大山,足以压得这些蝼蚁般的贱民喘不过气来。
然而,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预想中的噤若寒蝉并没有出现。
取而代之的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这番话里的信息量给震懵了。
顾长风将军?
不许卖药给程家?
这……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!
短暂的死寂之后,人群爆出比之前更猛烈的哗然!
“天哪!
我没听错吧?顾将军下的令?”
“就因为程英女扮男装从军?可我听说,程英在边关是立了大功的啊!”
“立了功就要被赶尽杀绝?这是什么道理!
那以后谁还敢为国卖命?”
“太狠了!
这简直是不给人活路啊!”
民意,瞬间反转!
老百姓或许畏惧权贵,但他们心中都有一杆最朴素的秤。
他们可以理解官府抓贼,却无法理解官府要去逼死一个曾经的功臣!
这触及了他们最基本的道德底线。
文思远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