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随着这声叹息,天机子的整个身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向下压去了一分,他从未显得如此苍老、如此佝偻。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头,那目光终于不再是无波的古井,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暗流,混合着一种遥远到近乎悲凉的沧桑,仿佛洞穿了万千世事尘烟,又带着审视万物、却被迫旁观、无法干预的无力感——那是一种刻骨的疲惫,一种洞悉未来却又无力扭转的疲惫,一种近乎永恒的寂静与悲悯。这目光直直刺入李云天燃烧着怒火与不解的眼底。
阁顶缓缓流转的星象图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。
“痴儿……”天机子开口,声音低沉而缓慢,如同从遥远的山谷深处传来,每个音节都承托着难以想象的重量,“可知‘九婴’二字,为何能令四海八荒的仙尊魔主,都为之色变颤栗?” 他并未直接回答,反而抛出了这个问题。
李云天紧抿嘴唇,死死盯着师父,并未作答,胸膛因压抑的喘息而起伏。他需要真相,而不是玄机。
天机子的目光并未收回,穿透阁楼的幽暗,仿佛投向了时空的另一端,凝视着早已湮灭在尘埃里的战场。“那不仅是上古凶兽,更是混沌初开时,自怨戾深渊中孕育出的不灭邪魂!‘九首争啼,其音惑神;吐水如渊,引火滔天。’此等毁天灭地的力量,凡尘如何能容?上古众圣不惜血染青冥,以身祭天,也只堪堪将它的残魂撕碎封印……”
他的话语沉痛,带着金石摩擦般的沙哑,描绘出的血腥战场虚影在李云天脑海中狰狞显现。无数神光璀璨的身影在通天彻地的水火之间陨灭、炸裂,血雨洒落,哀鸿遍野。一种跨越时空的惨烈杀伐之气透过话语刺入骨髓,让人头皮发炸。
“然而……”天机子话锋陡然一转,目光如淬火的冰锥,猛地钉在李云天脸上,蕴含着令人窒息的穿透力。“撕碎它易,彻底湮灭其灵性本源,难如登天!那残存的灵源最深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