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凡就坐在床边,手执一份奏折,正用那温和得如同春日初融雪水般的声音,为她轻声诵读着。见她醒来,他放下奏折,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温柔与安宁:“醒了?万世池的险关已尽数破除,我们……回家了。” 他伸出手,指尖带着熟悉的暖意,想要轻抚她的脸颊。
然而,叶昭凤却在看清他手中那本奏折的瞬间,如遭雷击,猛地坐起身——那分明是三年前,被她亲手投入焚炉、彻底化为灰烬的罪证奏本!上面的字迹,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墨点,都分毫不差!“这是梦……”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,并非源于恐惧,而是因为这梦境编织得太过完美,太过温暖,像一张铺满鲜花的温柔陷阱,几乎让她沉溺其中,甘愿长眠不醒。
眼前“楚凡”的身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开始模糊、晃动,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破。与此同时,帐幔轻动,另一个“楚凡”含笑走了进来——正是他们初遇时,那个一身青衫磊落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。他手中拈着一朵沾着晨露的、生机勃勃的野菊花,笑容干净得不染尘埃,向她伸出手:“阿凤,别等了,跟我走。天涯海角,自在逍遥……”
两个身影,一个象征安稳的归宿,一个代表悸动的初心,在她眼前不断重叠、分离、交错,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、甜蜜而痛苦的轮回漩涡,要将她的神魂彻底撕扯。
叶昭凤猛地闭上双眼,识海中却清晰地响起楚凡曾对她说过的话,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,瞬间驱散了所有迷雾:“真正的醒……是明知梦境美得令人心醉,却依然甘愿睁开双眼,去拥抱那或许不够完美,却无比真实的当下!” 她霍然睁眼,眸中再无半分迷茫,一道凝聚了全部意志的灵力匹练,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,决绝地斩向那华美的帐顶!
“嗤啦——!”
梦境如同脆弱的帛画,被轻易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