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具在火光中逼近:“三天前放陈弘业一条生路,今日便要拿你们的命来填。晋王的五十万大军已压境,你们拿什么抗?”
忽然,东北方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,比砂雷更沉——是神机营统筹王柳带领的援军赶到了,战旗上的“乾”字金纹在沙地上拖出光带。
墨辰看见千机翁的面具微微颤动——他算到了叛军会降,算到了十二卫能困敌,却没算到百姓会连夜将青稞饼塞进粮车,没算到伤兵们会把“护民”铁牌熔成箭头,更没算到西境的牧民们赶着羊群来了,羊皮袋里装的不是水,是能砸晕战马的鹅卵石。
“千机万变,唯‘人’不变。”
墨辰抬手接住陈弘业掷来的铁牌,牌面“护民”二字在火光中发烫。
当神机营的重盾撞开“地支阵”的缺口,当百姓的火把从断墙后升起,千机翁终于看见那些被他视为“棋子”的人——伤兵背着老弱突围,牧民挥舞着牧羊鞭缠住敌骑,连虎娃的娘都举着木叉冲来,叉头挑着的破旗上,“人”字血印比任何兵法符号都鲜明。
晋王的援兵终究晚了一步,当千机翁败退后豹首面具落地,被马蹄碾成碎片,墨辰望着远处沙丘上的阴影——那是晋王的帅旗在夜风里摇晃,却始终没敢踏入这片被“人心”点燃的战场。
砂雷的余烟里,陈弘业捡起半块烧焦的青稞饼,牙印在焦皮上泛着浅褐——像某个追着粮车跑的孩子临终前,攥着饼笑时扬起的唇角。
“饼甜,因为是大家攒的。”
风卷着麦香掠过断墙,他忽然想起那些攥着饼往伤兵手里塞的掌心:有老猎户粗糙的茧,有妇人沾着麦粉的指腹,还有孩子指尖蹭着的、未干的沙枣蜜。此刻饼里硌手的沙砾,混着记忆里无数声“拿着”,让喉间泛起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