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决定躲过警方,越过法律,把宁微微送进精神病院时,她和裴绥的中间,就有了一条一明一暗,让他们彼此都难以跨越过去的沟壑。
她张了张嘴,现在她应该对他说,“你不用查了,宁微微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”
心理上的折磨就算再痛苦,也没有精神层面上的蹂躏和摧残更让人癫狂疯。
现代心理学里有个概念:共情疲劳。
就算是一个再正常的人,成天和一些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待在一起,总有一天,也会疯的。
更何况,宁微微是一个已经经历过身体、心理层面上的折磨。
让她疯,更容易。
不能用美术刀杀了她,那是因为会玷污她母亲一生都引以为荣的梦想和荣誉。
那她只能将精神化作一把无形的刀,把宁微微拉进深渊里,一点点凌迟而死。
她不是圣人,做不到既往不咎。
她就是要报复宁微微,报复这个杀害她母亲的凶手。
只有让宁微微痛苦百倍,才能解她心头之恨。
甚至是她自己这个罪魁祸,她都没那么容易放过,试图把自己这辈子都困在那条悔恨的死胡同里。
可她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,到头来,她忽然现,比起她担心裴绥会现昨晚的事,其实更担心,裴绥看到她这么阴暗和狠毒的一面。
害怕自己这一面,和他正义、光明磊落的一面会有所冲突。
可她不后悔,也更不会唾弃这样的自己。
她的阴狠,她自己已经做好买单的觉悟了。
她能对自己所作出的任何决定都负起责任。
有些人,有些事,因为不是光用所谓的正义就能解决的。
像宁微微那样的人,五年的牢狱之灾,不过是弹指一挥间,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实质的伤害和惩罚。
是宁微微将她推进深渊的,那深渊里,就不该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要宁微微在那个见不得光的深渊变成黄土白骨,永世不得生。
所以,在这一刻,她想说的话在她嘴边绕成了一团乱麻,剪不断,理不清。
到最后,她在混乱的大脑里只清晰捕捉到了三个字,“对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