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这就是他们拯救下来的城市,但是比起人类的聚居地,现在的宝岛更像一个刚被剖开的,巨大而腐烂的内脏。
街道两旁,原本繁华的店铺如今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,如同被挖去眼珠的头骨。
一些建筑的残骸还在冒着细微的青烟,偶尔有烧塌的房梁发出“噼啪”的轻响,砸落一片灰尘。
一些工兵的身影在这些废墟间沉默地移动,像是一个个设定好程序的幽灵,一具半焦的溃兵尸体被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拽出来,随意扔到一旁的板车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
那板车上已经堆了七八具这样的尸体,像一堆破旧的玩偶。
另一边,面黄肌瘦,眼神空洞的几个平民正机械地听从一名玩家的指令,用木桶从玩家临时修复的水渠里取水,冲刷着街面上大片已经发黑的血迹。
水混着血污流淌进下水道,留下蜿蜒的污渍。
那个玩家抱着臂站在一旁,头盔下的目光扫视着周围,似乎在警戒并不存在的威胁,他对那些平民的努力看都没看一眼,仿佛他们也是清理工具的一部分。
多罗克踢开了脚边一个空瘪的钱袋,几枚劣质的铜币滚落出来。
更多的财富,银器,首饰,丝绸都散落在废墟里,沾满污秽,却无人问津。
对于玩家来说,它们的价值,还不如一块能吃的黑面包。
这种彻底的,毫不作伪的漠视,比贪婪的掠夺更让这个世界的人感到恐惧和不解。
多罗克能感觉到那些平民偷偷投来的目光,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,以及一种更深沉的,无法理解的敬畏与恐惧。
他们怕这些沉默的“天兵”,远胜于怕那些烧杀抢掠的溃兵。
多罗克走到城市的小广场。
这里成了临时的难民营和物资分发点,玩家们在这里拉起了明亮的照明灯,冷白色的光将每一张惊恐或麻木的脸照得清晰无比,也放大了每一处伤痕和污迹。
一队玩家正在分发食物,是系统提供的标准补给,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压缩饼干和高温处理过的清水。
这个过程安静得可怕。
没有争抢,没有哀求,平民们排着畸形的队伍,默默上前,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,然后默默退开,找到角落蜷缩起来,小口地,珍惜地啃食着。
玩家分发员面无表情,动作快得像流水线上的机械臂,确保每人一份,不多不少,他们不关心谁更饥饿,谁更需要,只关心分发效率。
多罗克看到一个玩家医疗兵正在给一个哭泣的孩子胳膊上涂抹药膏,孩子的母亲跪在一旁,不住地磕头,嘴里念叨着感谢神灵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