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淮在小丘上看了一会儿,再次回到了军中最前方:“传令各军,加快速度!”
“快!”
“快!”
“出营!列阵!”
蕲县城下,纥石烈良弼亲自出营,带领大军在城下列阵。
看着那面纥石烈大旗,金军原本被伤亡与暑气折腾的士气又恢复了一些,最起码行军谋克一级的军官们终于提起了一些干劲,又多使出了几分力气。
石敦重同样在阵前大声为部下鼓劲:“儿郎们,山东贼已经力竭了!昨日咱们已经登上城头,也立足了片刻,若不是卓鲁阿里那厮接应不及,俺就已经将城墙夺下来了!”
被点名的卓鲁阿里明显不服,不过在自己猛安面前,倒也是不敢反驳,只能哼哼了几声。
但这几声还是被石敦重所听到,他直接勒马说道:“阿里,难道俺说的不对?”
卓鲁阿里立即大声说道:“将军,俺自然不敢说将军说的不对,不过将军能不能让俺将功补过,今日率先登城?!”
石敦重闻言哈哈大笑:“俺就知道阿里是个好汉,你带着本部谋克,俺再与你五十甲士,率先登城,俺自为你的后继。
让你看看这仗是如何打的,俺又是如何作接应的,省得你在背地里骂娘!”
能听到对话的金军将领们皆是哄笑,远离一些的金军虽然不知道在笑什么,却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轻松。
这是理所当然的。
在经历过战斗初期的惨烈厮杀后,忠义军被大量杀伤,此时城头已经有许多段靠征发城中青壮来守卫了。
无论是屯兵还是青壮,他们在城头上居高临下抛砸滚木礌石之时还有些用处,而当金军甲士沿着云梯冲到城头上后,这些二线兵马就没甚作用了。
这两日间金军数次在城头立足就是明证。
石敦重的振奋不仅仅是孤例,三面攻城营地中,夹谷清臣、完颜璁、完颜乞哥等将领也都各自为部下鼓劲,纷纷说今日就是城破之时,并且给出了城破之后的承诺,无非就是财帛女子全都赏赐下去。
蕲县作为涣水上的交通枢纽,商业发达,到时候三日不封刀,全军上下都能吃肥。
唯独纥石烈良弼虽然亲自出战压阵,脸上却依旧见不到一点轻松喜色,只是目光如炬的看着城头的魏字大旗,良久不语。
城头之上,魏胜也在看着城下逐渐摆开的金军阵势,脸上同样肃然。
在经历了连番苦战之后,此时忠义军能战之兵已经只剩下了三千余。
正常来说,大军在减员已经过半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应该崩溃了。
但一来算得是战兵总数,而不是全军减半,总不至于到一线兵马打光的程度。
二来,此番乃是三面围城同时攻打,城池另一面挨着涣水,让忠义军即便是撤军也只能绕过水门,渡涣水去下蔡或者逃往泗州,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最重要的一点则是,忠义军皆是在山东分了职分田的,都算是小地主,妻儿老小皆在身后,若真的让金军一路捅穿符离、彭城,杀到沂州、海州,那么山东这些年安生日子也算是到头了。
那句话怎么说来着,山东虽大,却无路可退。
然而虽然忠义军保持着斗志与士气,但这个世界终究是唯物的,体力精力与军械的损耗也是实打实存在的。
仅仅说弓弩一项,箭矢的储备还算是充足,但是弓弦弩弦却明显不足起来。
扩大到全军上,盔甲甲片与皮索都充足,但是盔甲匠人忙碌不及,导致盔甲修补困难;
金疮药还有许多,但消毒的酒精却消耗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