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功,是不是应该让吴太尉收兵了呢?”
陈俊卿目瞪口呆,如坠冰窟。
下一刻,陈俊卿大礼相拜:“官家,万万不可啊,这是军国大事,那是倾尽天下之力相争的国事,正是该咬牙拼上一切的时候。
官家,若是我军退却,就算能全须全尾回到汉中,士气也不可维持。
而若是将金贼完全占据关中陇右之地,必然会试图进攻汉中巴蜀,则四川永无宁日。
而且若没有关西作牵扯,虞相公又该怎么攻去洛阳,乃至于晋地?
军国重事,牵一发而动全身!动了这一处,说不得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!”
赵眘脑袋中混乱更甚,呆了片刻之后,方才连忙将陈俊卿扶起:“陈相公这是在作甚?你我君臣商议军国大事,乃是正经言语,如何能动不动就下跪呢?”
陈俊卿刚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,闻言倒也放下心来。
只要不是官家下定决心要退兵即可。
不过陈俊卿还是不放心,对赵眘再三嘱咐:“官家,臣知道吴太尉引军在外,一定会有小人攻讦。
然而吴太尉所领的乃是西川兵马,从将领到士卒,他们的家人都在四川,吴太尉即便想要割据,又有几个人会扔下家人叛逃呢?
而且吴太尉的军资粮草都由大宋供给,在陇右新设立的军屯也由朝廷派遣官吏管辖,他根本就是没办法反的。
还望官家明察,吴太尉乃是国之重臣老将,万万不可猜忌啊!”
一番话说下来,陈俊卿已经是粗气连连,双目都已经赤红了。
赵眘脸上有些犹疑之色更甚,却在陈俊卿的恳求下,终于艰难点头:“朕明白了,朕一定会坚持到底的!”
陈俊卿微微放松,却还是在出宫之后,立即给虞允文写信,让他一定要分出心神来当心史浩。
这名之前主战,后来主守的当朝右相,似乎有了主和之意。
陈俊卿不是傻子,赵眘昨天还好好的,今日在与史浩密谈了一番之后,就转变了政治立场,不是史浩搞的鬼,难道还是有人托梦来的吗?
书信写出之后,陈俊卿依旧心神不宁。
右相毕竟是当朝宰辅之首,他一个人很难与之对抗。
而且史浩毕竟已经当了数年宰执,也有一群心腹,若是陈俊卿拉起一群人去弹劾,岂不是会起了政争?
现在南阳与关西方向都在用兵,绝对不是起政争的好时候!
陈俊卿举棋不定,犹豫不决,在书房中一直待到了深夜。
而皇宫之中,赵眘同样枯坐到了深夜,他在垂拱殿抬头看着舆图,低头翻阅以往的奏疏,脸上时而愤懑,时而惊慌。
他不断在大殿中来回走动,披头散发,喃喃自语,犹如鬼魅一般。
内官皆是惊慌失措,却又不敢阻拦。
赵眘只是中人之姿,这是理所当然的,若是他天生聪慧英明神武,那赵构也绝对不会挑他作为继承人了。
而多年未成为太子,朝不保夕的日子更是使他养成了胆小怕事的性格,若不是接连对金国的大胜,说不得赵眘根本就坚持不下去了。
现在赵眘十分信任的师傅告诉他,往日为你拼死作战之人其实都是有异心的,他们的北伐成果都是为了自己,根本就不是为了皇帝与大宋。这让赵眘迅速陷入了迷茫之中。
折腾到了深夜之后,赵眘方才顶着昏沉的脑袋抬头:“召提举皇城司龙大渊觐见。”
内官连忙跑到龙大渊府邸,将其从小妾的怀里拽到了宫城。
“官家!官家……”宫城到了夜间就会关闭,除了宰相之外,其余人都不能擅自开启,